我在马戏团，表演“畸形秀”(11)

我抬起头来，所有小丑都在看我，从远到近，密密麻麻，全是白花花的脸。
嘴角是不怀好意的笑，眉毛却拧在一起，一道道目光仿佛要把我扎成筛子。
我只觉得恶心反胃，眼前一阵恍惚，回过神来，他们各司其职，仿佛无事发生。
做戏做全套，我绕到入口南门往里走，这是游客既定的路线，守在那里的是一个花名“鬼脸”的小丑。
别人的妆容，只是涂白了脸再描个大红嘴唇，顶多再加个红鼻子。
而这位鬼脸，把妆容完全纹在了脸上，底色惨白，左眼是个绿色的五星，右眼的泪滴从眼球下面的粘膜一直纹到下巴，从耳垂到双唇都是跟舌头一样的颜色，舌尖正中镶着一根钉子。

大家都称赞他小丑王。
他见我来了，乐呵呵地向我搭话：“小会计，我这边发气球都是免费的，你就不用来了吧。”
我跟他打了个招呼：“你这脸太犀利了，得收观赏费。”
“嘻嘻嘻嘻嘻。”他尖细地笑。
马戏团当中，有一条主道直通终点，路上左右都是各色摊位和小丑团，我打算先走到底。
终点北门，两扇门页左右大开，里面便是通往外界的幽深小径。远方看不真切的黑色，有着把人的心魄吸进去的魔力。
这个门竟然开着，那我是不是可以······
逃跑的念头像一股烟，慢慢升腾起来，把我包笼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