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维介质同人小说】番外篇 先生(3)

“如此盛夏，如此好景，如此江南，你可想到了什么？”先生这样问我。
“江南和采莲，莲叶……”我站在池边望着那片莲叶，却忘记了先前背过的诗句，木讷讷不知如何。
“莲叶……莲叶接成田！”我没有想起那首诗是如何写的，硬是胡诌了一句，心中道一声坏了。
这是先前才将读过的诗，我却转头忘了如何去背。我不敢去看先生的脸，担心她会为此发怒。却没想到没有戒尺，等来的是一连串笑声。
先生的笑声很通透，淡的就像浮云，阔的就像苍穹，即使过了再久我也会不经意间回想起这笑声。
“好一个莲叶接成田，这莲叶覆池而生，接天成片，莹绿似田，比起原来的‘何田田’一说更有生气。可喜可喜，只是随口一问，却问出好一首少年之诗。”我记得的诗词没有多少，却记得很清楚她的话，一字不差。
仔细想来，我这少年没记准过什么诗歌，记得更多的是先生口中的少年诗。
“莫道四月无风景，林叶浓绿酿成春。”
“稚童不通盛夏色，徒泼浓墨作竹影。”
“秋风渡花千万里，落向归家推门客。”
“小雪忽落湖心亭，但见茶烟不见人。”
有的就只是先生偶然吟咏的没头没尾的诗词，有的是少年们在她的笑声中说出的青涩文字。那些曾经想象过的教书先生所教的她都没有教过我们，取而代之的是这一箩筐的不成熟的“少年诗”。

我看不懂她，只是看着比自己年长的同学一个一个毕业离开，大多去考了功名，少些就留在了家乡。
先生仍是小城中最受人尊敬的人，仍每日吟咏着“少年诗”，活像苍穹，活像少年。
曾经的我读不懂她，直到我也离开，离开了“接成田”的池塘，离开了“头顶便是苍穹”的学堂。
当我读懂她的时候，我却已经不再是少年。
城外的荷塘“何田田”，城外的美酒“问青天”，城外的舴艋舟“载不下许多愁”，城外的堤岸“晓风残月”。
四时皆有四时景，四时皆成四时情。春寄愁丝夏皆恼，秋总思乡冬寂寥。我学过了无数的诗，却再不寻得到少年时的诗。
或许是少了曾经先生的笑声，耳边多了太多的嘈杂。或许是少了曾经吟诗的单纯，心中多了太多的思绪。
先生没有教我们写诗，先生也教了我们写诗。
少年诗，诗年少，诗唱的是年少之时
少年诗，尚年少，趁我们此时还年少。
上一次我再见到先生已经是一年前，我与同乡结伴回乡探亲。回家见亲的时候谈及先生，父亲告诉我先生还在教书，还在她的那间房中。于是我便从家中带了一坛甜酒去到曾经熟悉的地方。
那时正是春季，桃花树花开正盛，上面卧着一只肥硕橘猫。先生的庭院里四处坐着好些少年，或读或笑，一如郊游不似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