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封信(4)

“请不要再说了！”东方赶紧制止住她。
“哈哈哈。”化妆师却笑得花枝招展，看来她很喜欢这个恶作剧，大抵是长时间少与人交谈的缘由。
“信使啊。”她清了清嗓子，正视着东方说道：“这里也鲜有活人到来，他们觉得尸体可怕，但每具经我之手的尸体无论腐败得怎样，或是面目被破坏得怎样，我都会把他装扮如初，放在冰柜里如同在沉眠，予以他们最大的尊重。”
“尸体不管生前如何下葬时如何，他们在我这存放的时候可都睡在同样的冰柜中。我翻看他们的简略生平档案，从他们的体态、外貌、肤质、伤口、疤痕、内脏等推断他们的过往，将军、政客、还有常人，这些可大不相同，实在有趣。趁着他们还会被记住，那就要让他们完好无损地、体面地下葬才行。”
“我这算是人生终点的倒数第二站吧。可不管是多么精彩的人生谁都从未见过自己死后的归属地，而你我现在已经站在这里。”
“话说回来信使，尚若不是为了送信，你是否会来这里？”

在城市边缘的墓地。
事实上移动城市可没那么多的土地埋葬尸体，买一个坑的永久使用权可价值不菲，即便是一年租期也过于昂贵，多数普通居民办完丧事后还是选择焚烧尸骸，留以骨灰。
收信人是墓地的管理者，他是位很消瘦的老头，换句不尊重的话说他是‘还活着的骸骨’也算形象。他早已和墓地画成等号。
他为东方的到来感到意外，谁会给他这个住在小木屋与骨头为伴的老头写信呢？
待他迫不及待拆开信件阅读，麻木的面部表情略有颤动，‘或许是他仅存的亲人写的’东方如此判断。
外面正在举行某人的葬礼，那是个大家族，名车停在墓园外，百来号人一身黑衣坐在墓碑前，听人讲述与死者的过往经历发出阵阵笑声或者哀叹哭泣。
“我这样的人，即便守了这块地那么多年，墓地中也不会有我的坑位。”老人冷不丁地突然说道。
“不过好在我提前偷偷给自己挖了个坑。”老人踏了踏木屋内的土地对着东方露出阴谋得逞般地笑容：“已经给人说好了，等我死了就把我埋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