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光（民国背景）与凌肖(5)

“你的咳嗽……你不能再抽烟了。”
“行，我不抽了。”
我听见昏昏沉沉的钟表响，冬日里的露台总是阳光很好，我拿起桌子上不知何时落下的花笺，大红的底色撒了碎金，凌肖从我手里抢过花笺，“看我给你写个好的。”
他写写划划，待回到我手里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张合婚庚帖。午间的阳光总是很好，照得人身上暖暖的，连带着那纸上的碎金都看起来柔和的不可思议。
我和他笑起来，我仿佛看见不久的春日。
等我见到杨医生的时候，已经是四天后。他一来就问“你怎么又抽烟，你的肺已经很不好了，你冬日里更要注意些才是。”“我还能到明年春天吗。” “只要你想。” “好，那我想。”
看吧，看吧，我已经病入膏肓，从前是他把我拉进光里，但我还是想将这缕光同我一起拉进黑暗。
我真的是个很自私的人，从来都是。
我真的很想看看明年的春日，很想如同那些鲜妍明媚的女孩一样，大大方方的在街上牵住她心上人的手，甜甜的喊那人的名字，然后与那人度过很漫长却也很美好的一生。我真的很想知道，要是没有了这些恶狠狠扎人的流言蜚语封建礼教，我们是不是也能像普通人一样，偶然回首，已经白头。

定京城越来越乱了，各方的势力交错着，街上往来各国的人，我也不去看账簿了。
我喜欢将屋里头烧的很暖，若是有必要出去的场合，我也喜欢穿得厚实。这天下了小雪，王家千金出嫁，我去赴宴。
与我同桌的不知哪家小姐，说话总是难听，我名声本不好倒也不在意这些，只是她不该肖想不可能的人。
“叶眉，我且看你又能圈住他到几时。”
我笑笑，“那你就等着吧。”
我听见她暗骂我一句贱人。左右也不缺这一句。
只是这位小姐的本事确实很大，我现下被绑到了雪地里。定京城很多年都没有这样出格的事情了，偏偏叫我遇上了。
不知小福有没有事，司机等不到我应当会发现的吧，他会来的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越来越暗了，雪也越来越大，一大片一大片的，落进衣裳缝隙里又化成水滴，我有些后悔出门的时候没能拿上外套，咳嗽的厉害，肚子也疼。
渐渐觉得身上滚烫起来，我恍恍惚惚仿佛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凌肖把我整个抱起来，我看见他手上有血，顺着他的手滴滴答答滴下去，落进雪地。他有些愣怔的看着手上的血，眉头皱着，问我“血，你怎么流血，叶眉，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