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光（民国背景）与凌肖(2)

我与他额头相抵，鼻尖相碰，呼吸相闻，是一个亲昵的姿势。“你来了。”我轻轻的说。“为什么和他一起跳舞？”“我总要有个舞伴的。”
我搂住他的脖子，我喜欢他身上的薄荷香气。他也罕见的没有与我顶嘴，两个人静静地靠在这片黑暗。
我听见外面的曲子已经换了下一首，甚至听见有人经过门外走到露台，可现下，在这片黑暗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隐秘而又欢欣，是一株悄悄生长在无人阴湿暗处的艳红罂粟。
我听见外面有人叫我的名字，而他的唇却猛的贴上来，带着野兽的凶狠，我也迎上去，鲜红的唇脂也染红他的唇，我听见外头叫我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要走了。”“好。”
我打开门出去，他仍在黑暗里叫我一声，“叶眉” ，我回过头去，我看见他站在月光里，眉眼间是与这场酒会全然不同的清澈。
我转身离去。
等到酒会散的时候，我已经醉的彻底。小福把我送进车里，醉眼朦胧，看见的是满城璀璨的灯火，还有我映在车窗上的醉蒙蒙的双眼。我痴痴的笑出来，觉得这样也不错。
我曾是这定京城里最耀眼的小姐，叶家是这城里最大的商行，我的夫家也是这城里炙手可热的人家，只是我那丈夫在新婚那天便弃我而去，在花楼买醉到深夜，跌到水里死了，我甚至未曾见他。

他死后没多久，老爷子便也一命呜呼。老爷子生前最爱与第一任妻子生的这个大儿子，只可惜大儿子远不如二儿子凌肖成器。死了也好。我甚至记不清我那短命丈夫的模样，浓墨重彩的从来只有凌肖一人。
小福搀扶着我回了宅子，我看见凌肖站在楼梯口，他冷冷的看着我，小福叫了声老爷，不知何时离开了。只剩下我和凌肖。
他一步跨过来，那样急切的吻上我，他的手扶着我的后脑壳，是急促的索取，灯光半昏半暗。我却想起小福叫他的那声老爷，配上夫人，实在像是一家人。心里泛起隐秘的喜悦。
我实在与旧式推崇的贤良淑德不沾边，与新式的独立自主也难靠谱。
我说到底是个很糟糕的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已经来到卧室。我离开他的唇，摸了摸他头顶，像是安慰小时候抢不到糖的幼弟。
我看见他疑惑的眼神，眼眶带着一些些红，与平日里的凌厉张扬都不沾边。这幅模样只是为我所见。
“凌肖你喝酒了。”我点起一支烟，靠在床头。
月光从窗帘的一角倔强的挤进来，透过那些努力向上挣扎的烟雾，直愣愣的扎进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