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只刺猬爱上了鱼(3)

那姑娘也听明白了，回来时告诉我，没戏了。
直到我去E国的签证办下来的那天，我也没把老张托付出去。即将启程的前一天晚上，我在酒吧里请他喝酒告别。那一晚我们都喝多了，酒后吐真言。我这才知道了老张日夜颠倒的真正原因。一年里，老张把周小妹的生活几乎摸了个透，他假装志愿者帮助周小妹住的那个社区的老奶奶摆摊，有用旅游达人的身份认识了周小妹从事旅游业的表哥，小心翼翼的打听着她的消息。

周小妹毕业之后进了一家物流公司，她的妈妈因患癌两年，已经掉光了头发，她终日奔波于医院和公司两头，生活没有一丝可以喘息的机会。我常曾经偷偷看过周小妹，看她啃着饼干喝着便宜牛奶追公交的身影，看她拖着操劳一天的身体独自漫步回家的样子。这些为了生存而拼死拼活的状态，是老张从来没有想象过的。于是他决定做一个种花人，护她一世周全。他卯起劲的整晚编代码挣钱，攒下来的钱他都会打给周小妹，以她表哥的名义。
去了E国，在满大街混血美女的街巷里，我给老张打了分别以来第一个电话，大喊大叫的说：“这的美女太多了，你要不要放弃那朵小花来陪我啊？一个人在这边太寂寞了！”结果老张用更大的声音给我回了一句：“放弃个鬼啊！我马上结婚了！”
于是刚到E国不到半年，我又乘这飞机回了H城。一大帮曾经免费去找周小妹萝卜度日的同学们，如今都翻翻捧着后利益而来。老张后来告诉我，在我离开H城的三个月后，周小妹的母亲便离开了。周小妹独自一人在医院门口痛哭流涕，这时周小妹主动给老张打了一个电话：“老张，现在最爱我的人已经不在了，我以后该怎么办啊？”而这时的老张已经被H城的一家大公司录用，他花了十几分钟就赶去了医院，在周小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一把抱住她，说：“你还有我。”老张始终没有告诉周小妹他在H这一年他为她做的事。她却说，她早就从她表哥那里知道了老张，也知道老张这一年为她的付出，但是为了母亲，他没办法和老张相认。她曾说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于是他便拼尽全力拉近了他们的世界。

前几天同学聚会，老张和周小妹也去了。身边的同学们都纷纷感叹，当初性情胆怯的老张一点都没变，两瓶酒就求饶了。我在一片哄笑中，也笑了。其实，他比谁都要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