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VI）(2)

他每天都能见到数不清的全新奇迹，这种过剩的刺激让他逐渐失去了感到惊讶的能力。
但他在那里待得越久，就越想离开，因为昆扬的精神生活完全建立在某些他完全无法接纳的特殊情感与冲动之上。在他了解更多有关昆扬的历史知识之后，他开始理解这些居住在地下的居民，但这种理解只会让扎曼阿克拉愈发地感到厌恶。他意识到，撒托人是一个迷失了自我的危险民族——他们自身比他们所知道的要更加危险——他们对单调乏味的角斗表演和新奇事物的追求日益狂热，而这一切正使他们迅速地走向崩溃与极度恐怖的悬崖。他同时也发现，自己的到来加剧了他们的不安；不仅是因为担忧外来入侵，而且也激发了许多人想要外出探险的念头，他们想要去品尝那个他所描述的、丰富多彩的外部世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注意到人们越来越倾向于将自我非物质化当作一种娱乐活动；因此，撒托城内的公寓与圆形竞技场里便开始举行一场场真正的魔法狂欢，人们自由的变形、调整年龄、展开濒死实验与精神投射。

他看到，随着厌倦和不安的增长，残酷行为、叛乱和反抗也在迅速滋生。畸形的生物变得遍地都是，猎奇的虐待狂也相继而来，愚昧和迷信开始横行，有越来越多的人渴望逃离物质生活，进入一种幽灵般的电子扩散的半光谱状态（half-spectral state of electronic dispers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