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一夜（二）(3)

“这是你家？现在楼盖的这样高了？就你一个人住吗？”
出于本能，付轲去为两个人倒水。所幸他注重养生得很，壶里还有些热水，不至于要让客人喝冰箱里储存的果汁啤酒。吃完晚饭，摄入了大量碳水，付轲产生了生理性困倦。他找来现成的咖啡，又到冰箱里找牛奶。于曼丽看他忙忙碌碌的样子，走过去帮忙。
原本还有高跟鞋的声音，换上拖鞋后，于曼丽便是真的无声无息。付轲在冰箱门前，四核大脑一边思索着全脂低脂脱脂的牛奶问题，一边想着有什么点心水果一并拿去，嘴里还在回答于曼丽。
“我在外面的热闹已经够了，回到家里就自己好好歇歇。我这人啊就是时闹时静的，自己一个人大家都方便，那句话说得好，‘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我只是觉得他们吵闹。’我助理和经济人也……”
“我帮你吧。”
付轲一个猛回头，差点把自己装进冰箱里。
于曼丽笑着接过他手里的牛奶。俩人的手指无意相碰，女人的指尖凉似盒中牛奶。即便是悲喜再不相通，付轲也从这红颜黄土，阴阳两隔中感触到满怀悲戚。中秋刚刚过去，付轲本着亏待自己也不能亏待客人的中国优良传统，拿出了一口都没敢吃的月饼。胖了我一个，还有减肥日，这位于小姐可是真的吃一口少一口。

二人在桌前坐定，付轲拿起牛奶突然童心大起，要给于曼丽来个拉花，牛奶咕噜噜涌进了咖啡杯里，只在表面留下了一个不规则的后现代主义艺术图案。纵然是巧舌如簧，付轲也再想不出给自己解释的话来，讪笑两声，用吃月饼来缓解尴尬。于曼丽倒是十分喜欢他的孩子气，这是她求而不得的东西。
“冒昧问下于小姐要找的明台是什么人呀？”
于曼丽一下下搅着咖啡，把付轲的“杰作”毁尸灭迹。
女孩子思索心事的时候是打扰不得的，付轲也一下下搅着自己的咖啡，开始了自己的想象。民国乱世，传奇故事一个接一个，张爱玲、张恨水笔下的故事像可乐瓶里的气泡，一股脑地涌上来炸开，哔哔啵啵地撞击付轲的大脑神经。
刺激，太刺激了。
看样子她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也不至于穷困潦倒。那个跟自己长得一样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明台，搞不好是他的情郎，两个人经历了一番风花雪月战火纷飞生离死别，小姑娘苦等爱人不归，最终相思成疾，香消玉殒。
“他是活在云层上面，干干净净的人，我爱他，他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