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电台（凛冬/真理）(8)

但是，并不是说真正的危险就不存在了。它就像是高压输电线一般分布在生活的角落里，平淡无奇，只要伸手就能够到。凛冬那时还不大能理解什么是出版物审查制度，她只知道眼镜熊分享的多数文艺作品在市面上都看不到。说来可笑——在乌萨斯，即使是最下流最不堪入耳的荤段子频道，或者是最受流氓和混混喜爱的高普尼克频道，放送前也都会装模作样地念上一段：“经由皇帝陛下和他忠实的帝国议会所批准，本台……”当然更多是平庸的作品，平庸的娱乐，平庸的道德与反道德，即便暴力也只是宣泄青春的无聊，而不具有指向性。帝国的审查官员远比想象的要精明。他们知道自己在服务的是什么样的国家，知道这样的国家应该怎样服务。诞生《947序曲》的乌萨斯已经是过去了；现在，让多数年轻人庸俗，沉沦，耽于酒精、性和暴力，恰好迎合了帝国的需求。

这一个却不是。这是一个地下电台。也即是说，它不是由任何一个机关的批准而建立，其内容在播出前也没有经过任何一个忠于帝国的官员的审查。更不要说还有即兴发挥的内容了；这会吓破每一个乌萨斯广播从业者的胆的。三七年处理首都广播电台案件的时候，判了——不是那个突然开始说胡话的嘉宾，不是几个策划节目和拍板的人，而是——整个广播电台从上到下上百号人，除了清洁工本身是第三厅安插的密探之外（后来人们才知道），剩下全送去了西波尔。高压线是碰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