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果体》——第一章 葡萄地水涝(2)

这天，家中来了电话。
“喂？”王诚的父亲接起电话。
“王师傅啊！这地啊，遭水涝啦，恐怕这些葡萄是毁啦！”电话那头。
“别急啊，我马上过来。”
原来是葡萄产地那边下大雨，他父亲承包的那块地正好处在低洼处，水全部拥挤在这里，灌满了水。
“这天都快要黑了，还是明天再去吧！”抱着妹妹的母亲轻拍着妹妹的背，而妹妹的哭声从下午饭就开始了，一直未停。
“不能等，这都是钱，不能看这钱就这样泡在水里，我必须得去。”
坐在一旁做作业的王诚抬起头，盯着他的父亲看，看着父亲穿鞋，看着父亲打开了门。
“诚儿，乖乖做作业啊，爸爸去一会儿就回来，到时候给你带一串最大最紫最甜的葡萄回来。”
王诚抿了抿嘴，点了点头，便又提起桌子上的笔，奋笔疾书起来。
天逐渐暗了下来，天边的红色也完全褪去，零星点点，点缀着夜空。屋外王诚的父亲发动车子的声音震颤了窗户，震醒了刚闭眼的妹妹，引擎轰鸣声，婴儿哭泣声混夹在一起，整个世界都不安静了。
车未开出五公里，繁星便消失了，多了些乌云。车窗上开始出现雨点，雨滴很大颗，砸在车窗上，当当作响，摆动的雨刮刮不尽散乱的水幕，透过车窗看见的一切都是流动的。
雨越下越大，路面上铺上了一层水路，轮子与地面的摩擦不再是那么激烈，两者之间的关系柔合了许多，整个车子在水路上飘晃。

路上的车很少，偶尔会迎面驶来一辆摩托。那人已是全身湿透，王诚的父亲看着他，与自己的车擦身而过，心中默默的为那人祈祷，愿他在这冰冷的雨夜能够平安归家，给家中的爱人和孩子带去慰藉。
雷声响起，天空通明，一柱闪电在不远处落了脚，停在了一棵将倒的枯树上，它引燃了这棵枯树。枯树仍有知觉，它想彻底倒下，想在那条水路上翻滚，扑灭身上那灼热的火。它倒下了，翻滚着，滚向山下，掉落到了水路上，但身上的火仍未熄灭，它继续翻滚，带动了巨石，一同在路上滚动。
王诚的父亲开着车，转过了山腰，与他们正面相遇。它们没有丝毫的停歇，仍在前行。王诚的父亲慌了，手紧握着方向盘，脚上不停地踩着刹车，车身剧烈晃动，不再是在水路上轻轻的晃动，车身侧翻，滑向它们。巨石撞在车厢上，车头碰在树干上，玻璃渣四处逃窜，车身完全变形，面目全非，如同一堆废铜烂铁。从车头流出一股红色的液体，染红了水路，变成了一袭红地毯。树干上的火在雨夜中愈发明亮耀眼，而王诚的父亲却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