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对夏天、雨以及游戏人的回忆（1）(6)

H自然不必把这些话都说出口，他只是一五一十地讲述着Y君的经历。Y君确实去了北京，也确实去了游戏公司，只不过那却是个唯利是图的快餐氪金手游公司，职位倒确实是他期待已久的游戏设计。H想到“游戏设计”几个字的时候甚至不禁冷笑了一下，因为对于那种手游公司来说，画师才是最主要的成分，是摇钱的大爹，能叫游戏正常运转的程序员则次之，到了最末的，才是专司设计各种营销策略的“游戏设计”。Y君一天到晚的工作无非就是利用美术的资源，设计一个方便用户充钱的按钮之类，与大家爱好的“游戏”毫不相关的，充满铜臭味的，东西。Y君自然嗤之以鼻，在闻久了公司里那腐朽的恶臭后，他甚至问自己的前辈：“我们做的到底是不是游戏？”而前辈对他的恼火也感到理解，因为那前辈也是游戏的爱好者，但终于是拿着公司的薪资，怕这北京的房价哪天真把他吃了，苟且度日至今。

他自然，也只能，给了两句暧昧不清的回答，像是无奈于不能和这公司划清界线那样。
“回工位了。”话题自此再没被提起过。
再后来，无非就是大老板资金运作不过来了，只好把这些小公司都卖了去，Y君也跟着失了业。H以为这倒是挺好，至少不比单替骗钱的行业做差坏，而且他说到底是个学美术的，干营销的行当实在不体面。他的那位前辈在那之后回老家结婚去了，临走前还特地来嘱托了Y君一番。那前辈拎着大小的包裹，依然穿着他那身发皱的白蓝衬衫，好像并没有其他的衣服。他依然带着颓丧的神情，就在公司门口那么和Y君说到：“我回去结婚后估计也碰不了游戏了，家里催着生小孩，新工作事情也多，媳妇儿还不让我玩儿，觉得这玩意儿没出息。”说到这儿，他抿了抿嘴唇，停顿了一两秒，才开始说，“你也别做游戏这茬了，中国人不配好游戏，没出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