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龄龙】让（上）(2)

叫醒他的王九龙一骨碌爬起来，一步不差的撵在身后。
外边的天渐渐暗下去，张九龄一眼就认出这是益城贫民窟。因为他曾经到过距离这里不远的贫民窟码头——一叶渡。
仓库的大门锁着，想要出去，除非翻窗。老仓库的窗户窗扇已经锈迹斑斑，捅出个窟窿不难，难得是窗台极高，屋里还能用些东西垫脚，外面就要让人直接跳下去了。现下太阳西坠，本来就藏在大山阴影下的这块地方更是阴暗。墙外荒草长得比人还高，完全摸不清外面的情况。可张九龄还是决定，带着王九龙逃走。因为这孩子念叨着自己饿了，却还是把口袋里最后半块巧克力塞给了张九龄。
跳下窗台的时候，小胖子王九龙跌进了泥坑。人沾了满身的泥不说，腿上还被满是铁锈的破架子挂了老长的一道口子。小孩想哭，但捂着嘴不敢出声。张九龄皱着眉，背了小胖子往一叶渡奔逃。
张少阳在看到满头汗水的张九龄，和哭的眼睛都肿起来的王九龙时，反思了一下自己对儿子的教育是不是有什么重大缺陷。这场反思在儿子催人找医生的言语里，被丢在了脑后。
张九龄被拐不成，还从人贩子手里拐回来一个小孩的故事，成为东凌港人人称道的茶余饭后的谈资。而那个被他拐回来的孩子再也没离开过张家，与张九龄一起长大了。

王九龙长到十五岁的时候突然开始抽条儿。眼瞅着长个子掉肉，短短一年的时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而相比之下显得有点发育迟缓的张九龄也是在那一年完成分化的。因为家里还有个同龄孩子的缘故，医生建议张九龄独自在外居住一段时间，直到分化素稳定以后再回去。于是几个月后，张九龄回到家，迎面就被已经比他高一点的王九龙扑了个满怀。
依旧是白嫩嫩的大小孩挺立的鼻子按在张九龄的脖颈耳后来回的闻，一边闻，一边追问：“九龄儿，你是什么味儿的？快给我闻闻......”
张九龄躲了几次都没躲开小孩儿的章鱼爪，生生被攀在身上闻了遍。奈何什么结果都没有，只好失望的滑下来：“等我分化了，也不给你闻，哼~”
张九龄笑了笑，把小孩儿一头软乎乎的头发揉乱了，把小孩儿气跑。
几天前，医生专门去看张九龄，确定分化素的状态。检查报告递给张九龄后，他通篇看了几遍，然后把报告彻底销毁了。他没打算把自己的分化等级告诉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