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一波平大傩仪驱崇 巧宫女偷试吴太后(5)

又不一时，外城也劈里啪啦的放起爆竹、烟火来，照得整个临安府皆如白昼一般，亦照得人人脸上皆是喜色，或有说这个烟火炸得好的；或有说这个烟火炸得高的；或有说被天上掉下来的东西砸到的；或有说那家爆杖炸得久的……实在是热闹得紧。临安府内外自子初三刻至子正一刻，烟花爆竹放得是半刻都不曾停过，直闹得人耳中嗡嗡作响，眼前尽是黑影。
待禁中烟火爆杖皆放完了，台上又唱起戏来，良久，各宫的人方渐渐散了，赵桓见人少了，怕人认出他来，便也拉着周敬回宫里去了。这边吴太后早得了信，说赵桓同周敬一起在底下的抄手游廊里听曲呢，如今二人又走了。吴太后听罢，命道：“官家乏了，今夜里莫让人去叨扰官家。”便接着同诸宫人看戏了。
赵桓及周敬二人回了皇极殿，赵桓先问了一个宫女道：“梦帘，内司送了柿饼来不曾？”宫女指了指屏风后头道：“小人不知，东西都放在桌上了，官家看看去罢。”赵桓听罢，绕过千里江山图的画屏，只见往日里吃饭的桌子已摆满了各样的东西。赵桓点了点，果真不见有柿饼，便命梦帘道：“你将今日人家送来的‘百事吉’拿一两个来。”梦帘答应着便出去了，不一时就同另一个宫女抱了两个来。周敬见他两个办事伶俐，又长得怪可怜见的，便笑道：“你两个将这东西放下罢，正愁没人一块斗牌，咱们一起顽罢？”

周敬见她二人皆不敢作声，便看了赵桓一眼，赵桓会意，便也笑道：“往日里我不是官家，你二人只和我胡闹，如今看来，你两个竟也这般势力不成？”二人听罢，只得同赵桓及周敬一道搬了个架子来放桌上的东西，腾空了桌子一齐顽牌。周敬同赵桓坐在一边，她二人又坐在一边。
几把顽下来，周敬竟连是赢的。起先她二人还拘谨得很，待几轮过后，四人又洗牌。周敬便同赵桓低声道：“横竖你赢不了我，这都是你的人，也让着我不成？”却见梦帘又指着赵桓笑道：“你别和他咬耳朵，有什么就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赵桓道：“不曾说什么。”梦帘又笑道：“你不说，我倒要问你呢，你是不是和他换牌来着？”赵桓笑道：“说什么呢，你问云梦。”梦帘便指着云梦道：“你说。”云梦只捂嘴笑道：“换牌想来是不会的，若说官家故意给宣义郎喂牌，许是有的。”周敬忙道：“他并没有给我喂牌。”梦帘笑道：“不给你喂牌，怎么次次你都赢在他手上？你也往我手上赢一局罢？”周敬急了，推赵桓道：“你说！”赵桓方笑道：“胡闹！既如此我们再来一圈，倘若他赢在你二人手上，便乘早闭了嘴，好好顽牌。”梦帘笑道：“说好了，倘若还赢在你手上该怎么办？
”赵桓笑道：“我发给你两个半年的俸禄当压岁钱，可好不好？”梦帘一面笑一面啐道：“谁要那几个钱！你只告诉我为什么给他喂牌就是了，你若胡诌，管你说了什么，便当真让你两个成了你说的一般，何如？”赵桓听罢，笑着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