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贝壳的人（6）

在不看电视的时间里，我喜欢在家里上窜下跳，母亲说我静不下来，我说我是向往自由，当然那时我还不知道自由，只是看着又高又远，浩瀚无垠的天空，无忧无虑，成群结队的飞鸟感到无限的向往。
那时小区里面有人养鸽子，绕着屋顶不知疲倦地飞啊飞，我站在阳台，看着鸽子群从右侧出来，一起绕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到左边，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几秒过后，鸽子群又从右侧出现，消失在左侧。我不知疲倦地看着，直到它们不再从右侧出现，它们回笼了，我依旧等待着，等待着它们再次起飞。
接下来的故事是从母亲那里听来的，有一天，一只鸽子不知怎么一头栽进了我们家厨房的窗户。父亲看了看，身上有伤口，应该是失血过多，当时已经不动弹了。确认了它不是中毒而亡之后，父亲准备给我添一道肉菜补补。当时鸡鸭比较多见，鸽子在菜市场里可是稀有品种。炖了个鸽子汤喂我吃完，就坏事儿了。可能是这鸽子体格太好，也可能是我体格太差，鸽子肉寒性太足，我拉稀了。还不是小拉，是大拉特拉的那种。
当时我还兜着尿不湿，这稀直接从尿不湿里面飙了出来，根据母亲绘声绘色的描述，至少有一米高，弄的满地狼藉，臭气熏天。父母都吓傻了，顾不得收拾，赶紧把我送到医院检查，好在并不大碍，补充点水分就完事了。
现在小区里面的鸽子棚都因为违章搭建而取缔掉了，在家里已经不能看到成群结队的鸽子了。偶尔会有鸽子停在凉衣架子上面，我会躲在窗帘后面静静观察着它，灰色发亮的羽毛，白色的腮帮子，小巧的脑袋机警地观察着四周。
有次早上睡觉起来听到床边有鸟叫，我跑到窗边看到一只鸽子飞快地震动翅膀溜走了，它应该是停在了我们的空调外机架子上面。我趁着母亲淘米的时候，抓了一把米，放到空调机架的顶端，期盼着鸽子能够回来。不出我所料，鸽子第二天早上又来了。我兴高采烈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母亲，母亲很生气，不允许我再拿米了，她警告我，鸽子看到有米以后来你家筑窝了，以后你的玩具上也有鸽子屎，说着她做了一个捂鼻子的动作。我被吓住了，再也不敢放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