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其事(2)

“不是我。”
少年嗯了一声，仍旧问道：“那你喜欢吗？”
薛洋莫名：“我不喜欢你就不娶？”
“你不喜欢我就不要。”少年的下巴抵着薛洋肩头，双手环过他的肩膀，喃喃道，“我只要你陪我。”
薛洋心下好笑：“你想过我能陪你多久？你想过——”我还能活多久？他的胸口发闷，少年的双臂收得有点紧。
“我知道你一直想丢下我。可惜晚了。”
何必呢？薛洋想着，感到一阵疲惫。或者他真的老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又无比明确、清晰。
少年感到臂弯中的身躯放松下来，男子靠坐在躺椅上，散落的发丝痒痒地拂过少年的面颊。还有一点，少年的唇就可以吻上男子舒展的颈部，品尝那份温度。
差一点的时候，男子说话了。
“我挺喜欢的。”唯恐少年听不懂似的重复着，“点心也是，那孩子也是。”
少年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男子，目光一点点暗沉下去。
良久，男子说：“我饿了。”
少年动动嘴唇，发觉面上紧绷绷的像是上了蜡，于是扬起一个同样紧绷的笑。他听见自己说：“我明白了。”
他的大脑明白了，身体却是懵懂的，他松开手，唯恐一不小心掐死了眼前的人。

*
薛洋瞧见金光瑶坐在床头，大红喜袍衬着白皙的一张脸，好似一缕幽魂。
薛洋一怔，随即觉出味儿，记忆中的金光瑶年岁大些，眉间朱砂殷红，总是似笑非笑一副没安好心的样子。
面前这个却没有笑，眼睛盯在他身上，幽幽泛着水汽。
“想给你看看。”少年静静开口。
薛洋有些诧异，却还是笑了笑：“挺好。”他慢慢在少年身旁坐下，烛火晃了晃，蜡油滑落，暗红的一滴。
薛洋转过去看少年：“你换的蜡烛？”
少年嗯了一声：“不喜欢么？”
蜡烛而已谈不上喜不喜欢，可这又是红蜡又是红袍的，怎么看怎么——薛洋正要站起来，一只手拽住他的袖子将他猛地按在榻上，后脑勺磕在被上扑一声闷响，眼前晕开一片朦胧的血色。
少年的气息埋在男子颈间羽毛般轻颤，他的牙齿咬着他的耳朵细细摩挲，他对着他着魔似的喃喃着：“为什么？”
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一个劲儿地把我往外推、为什么？
他反复问着，眼睛盯住男子失血的唇，在答案发生之前吻了下去。
他感到唇的柔软，齿的尖利以及血的腥香。他感到一种奇异的满足顺着皮肤相接的地方暖暖流动着，他想笑，却看见那人眼中的嘲讽，手下的力道顿时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