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竹登》其四(3)

我目送她。仿佛看着一只云雀飞向雨上，沐浴着淡阳。
“她怎么会知道我在找东西？算了，只是一个嘴笨又话多的闲人罢了。”
电车终于来了。我倚窗而坐，街景不断地往后掠去。不知不觉中，天放晴了。一场缠绵的雨宣告一段落。街上陆陆续续地出现了行人。下班的人行色匆匆，放学的人三二成群，男人牵着女人，女人抱着孩子。空气中悲伤的意味被冲淡了许多。悲伤，一个由过去的自己所播下的种子。这颗种子在思念的土壤中生根发芽，散发着阵阵暗香。这香味在光天化日下无处可寻，只得在黑暗中才彰显无疑。如同有些事情，只得在黑夜时才能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与自己分享。很难想象，我同别人说出自己的那段往事。说到底，我还是个自私的人。自我保护意识太重了吧。然而，一旦我说出的话，我将变得一无所有。会变成一个没有重量的人，轻到可以飘起，随风飘荡到未知之地吧。
回到了书店时，阿修一个人在整理着书柜。我摊坐在座位上，抽起烟来，看着烟气盘旋升腾。就像这个月的薪资如烟般离我而去。真是的，不可理喻的离去。

“哟，回来了。”
我有气无力地回应似牛哞一般。一阵风吹进，摊开的书吹翻了几页，风铃摇晃叮咚。好累啊。比啃一天大开本书还累。
“对了。今天有人来还了把伞。”
“哦。那就好。”我本欲想眯会，随口回答了句。但越想越不对。伞。伞？伞！“什么！有人来还伞了？是不是一把白面黑鱼的伞！”
阿修指着柜台。我立马下身一看，还真是！“我就说肯定会回来嘛！看看，我多么相信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阿修，还伞的是谁啊？老熟客吗？长什么样？”
阿修挠了挠头，思索了会说：“不清楚。不过是个挺漂亮的女子。”
“漂亮女子？”
“嗯！很漂亮的女子！”
话音伴随着风铃声轻轻脆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