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姨妈,我知道了... ...”艾米莉捏紧鼻子将那碗致命的液体一灌入喉。强烈的灼烧感随后袭来,犹如深秋草原燎燃的凶焰... ...烬燃,壁炉里刚添的橡果木发出上等木材才有的噼啪声响,连同主人与宾客们的寒暄,回响在这座失去男主人的空荡的大宅中。葬礼那天的阴雨载着艾米莉的心情一路绵延到现在。大家都围坐在壁炉旁,橡果木明亮的火光透过刚沏好的红茶氤氲,映出每位宾客红润透亮的脸。只有艾米莉蜷在姨母的沙发旁,像一只供人观赏的鹡鸰。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姨母的阴影内。苍白的脸庞,有意凸露的青紫血管隐约可见。达尔斯少爷竭力卖弄着他应付裕如的姿态,风趣而不失礼貌的玩笑引得同行的几位阔太太花枝乱颤,让人担心她们穿上的为了维持她们本不该拥有的曼妙的束胸衣会在下一秒如同伦敦码头捕鱼工人将装满肥美鱼儿的渔网拉开那般崩裂开来,那时她们的惊叫声一定比现在的笑声更加刺耳。
“你,我亲爱的小姐,”达尔斯少爷向艾米莉走来,拾起她的手放至唇边轻吻,“我敢发誓...”(随着我的坠落,一片玫瑰花瓣从我的眼前划过,而这张纸页上少爷的真情吐露也化作一抹瑰红,一掠而过)就这样,小臂被姨母偷偷拧着的艾米莉与达尔斯少爷订下了婚约。艾米莉知道,这样一来姨母就能将她的故事集翻回辉煌奢靡的篇章了。而对于她自己,和她英年早逝的姐姐一样,艾米莉至始至终都是麻木的。
雾都新的一天仍是阴雨绵绵,而姨母却像是今天燃烧着旧床脚的壁炉篝火一样兴致高涨,她看着艾米莉喝完砒霜后挽起她的手臂,查看她手臂上昨天被她拧紫的那一块,随即扬起厚重的眉毛:“亲爱的,我们得去给你做几件像样的衣服,你姐姐的那些对你来说太大了。哦,可怜的孩子,愿上帝保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