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中半月谈]“你还好吗？”·中下(4)

“他们都这么说。但我觉得我仍然可以看到。我能看到战火，它们在欧洲的土地上蔓延；我还能看到我们的旗帜，鲜红的，比火焰还要耀眼！我看到它们飘扬在欧洲的每一处战场上！我能看到我的人民，我的英勇的战士们，他们的铁骑扫荡了贝什米特的军队，我能看到他们在柏林插上那面被炮火洗礼过的红旗，它是那座灰暗的、死气沉沉的城市中最鲜亮的色彩！我看到他们——我可爱的人民战士，他们坐在敞篷的卡车上，手风琴的乐声和他们的歌声震荡着每一个人的胸膛。我能看到我的宇航员，那位勇敢的同志，他证实了人类没有什么地方不可以征服，包括太空！”
他喘了口气，语调温柔下来：“当然，我还能看到你，耀。我最最亲爱的小布尔什维克，在我的视野里没有什么能比你更清晰。我看到我们在莫斯科欢庆同盟条约的签订，在北京一起庆祝你的新生。在莫斯科，在北京，在列宁格勒，在西柏坡，在我看到的每一个地方，都有你的身影。”
“伊万！”王耀想要制止他，苏联人眼睛里流露出的那种他许久未再见到过的炽热情意让他心慌，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握住自己的左手腕——这几乎成了一种面对伊万时的习惯。但伊万并没有给他任何阻止的机会。

“不，耀，我要说，让我说。我知道这不是什么好的征兆，过去的一切像走马灯一样在我眼前放映，我看到的比我记忆中的还要鲜活。这一切是虚幻的，但是我想看，耀。过去的、胜利的记忆对我来说如同毒品，我用它们来麻痹自己，仿佛我还活的好好的。”
“罢了，耀，你走吧。代我告诉托里斯，我好得很，我也没有瞎。我仍能看到一切，即使它们已经被望不到前路的黑暗吞噬。共产党人可不相信什么命运的安排，如果现在命运正扼着我的喉咙，我会抓住它的心脏。”伊万重新拿起那本书，手指摩挲着纸张的边角，“耀，你走吧，未来也许是属于你的。至于我呢，我不会认输啊，我还没有看到琼斯死掉呢。耀，再见了，不要再来看我，但也请不要忘记我，不要忘记一个热烈地爱着你、爱过你的人，他的名字叫苏维埃。”
再见到托里斯已经是晚上了。
热情的立陶宛人留他在莫斯科吃晚饭，王耀慌忙摆摆手说我消受不起这个福气。
俄餐可是那种典型的吃了一次就不想再吃第二次的东西。就算王耀跟伊万已经相处了这么久，他唯一能接受的也只有伊万亲手做的红菜汤。
“我还是没办法相信布拉金斯基同志跟您说的那些。”托里斯听完他的讲述后说，“抱歉……也许是我没经历过那么多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