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竹登》其三(2)

我畏手畏脚地进了屋，扑鼻而来的一股混合气味。房间很乱，梳妆台上堆满烟酒，药品和胭脂。那女人翘起腿，褪去丝袜，问道我：“钟点还是包夜？包钟一银元，包夜四银元。推荐包夜，价钱划算，还是全套服务。”
我诧异，原来这女子竟然是这行的。一慌张，话都哆嗦起来：“没……没……不……我……我不是……”
“嫌价格贵？可以去别家。对面这家，包夜一银元。可这个先生，看你也是斯文人。好心劝你一句，别尽想着贪便宜当心惹得一身花柳。”
“我……不是……来寻开心的！”
“那你来干嘛？还跟我五条街。”
哑口无言。我到底在干嘛啊！尴尬带来的燥热在全身蔓延，自己都能感觉到脸红的发烫。手足无措的我不小心踢倒了放在门口的伞。这时我才想到。伞！算了，就用这个不是借口的借口吧！
“伞！”我大声地喊道。在混乱的大脑里寻摸出几个合适的词后，补充道：“说起来有些奇怪，我现在在找一把伞，不知道小姐是否于昨日到过沁源书店过？想来也不大可能吧。是我失礼了，打扰了！”说罢，我急忙欲走。

“去过哟。”
出乎意料的答复，我简直不敢相信。止步道：“抱歉。你昨天去过沁源书店？”
“是啊。就邶风路上的那家。”
我似乎看到了这个月薪资不扣的希望！我向前几步，问道“那你那天有问店里借过伞吗？”
那女人思索了一番，摇了摇头。
我似一只泄气的皮球，瞬间干瘪了下来，垂头丧气。又是落得了一场空。
“这把伞对你很重要吗？”和之前夫人的问题相同。
“给内人的生日贺礼。”我继续套用这个和问题配对的回答。说完，我起身欲告别快点离开这个难闻的鬼地方。可是窗外电闪雷鸣，又下起了大雨。大雨一下，我的心情又沉重了几分，因没有带伞而被困于屋下。闷热的天气缓解了一点，那女人的心情也似乎明快了起来。她见我还没离去，找来了两个酒杯倒上了酒，说既然没有勇气走到雨里，不如喝点酒一醉至梦回香里。我接过酒杯喝了小口，这酒有些辣口但很醇，有余香留齿，好喝上口。再添加点我本就苦恼的愁思更有风味。女人和我碰杯痛饮。我看着她一杯接着一杯，担心着她没问题吧。她喝了几杯后微醉，将衣领扣解开，胸部若隐若现，还一个劲地催我别像个女人似的，快喝。推杯换盏，浅聊几句。知道了她名叫夏繁，从北方而来。如今做着接客的行当。独爱李清照的词，她单衣凭栏哭笑饮的场景和易安居士的词无一不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