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辫儿的涅槃生涯（二十一）

汩汩的泉水从地底下冒出来，如藏在袖间里的缠绵愁绪，因衣衫被掀起了一角，便缓缓释放出来，漫过了大街小巷。济南，因内含趵突泉、大明湖、黑虎泉、珍珠泉、白石泉等七十二泉得名泉城，家家泉水，户户垂柳，呈现出一派江南风光，街上店铺鳞次栉比，行人如织，大戏园、茶园书棚更是星罗棋布，弦歌阵阵，市井气象千姿百态。
北洋大戏园的刘须忙碌了一个多月，总算把刚刚在沪上演完《碧玉簪》的程艳秋请了过来，这会子跟班的，傍角儿的排成长队伺候程老板更衣饮茶。刘须喜得美滋滋，坐在井沿上舀了一碗水一口气灌下去，解下来汗衫脱了帽子扇风。未得休息一时半刻，就听见里边传来声音：
“我不能为日本人唱义务戏叫他们买飞机去炸中国人。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决不能让大家受牵连。献机义务戏的事，我宁死枪下也决不从命!请转告日本人，甭找梨园的麻烦，我自己有什么罪过，让他们直接找我说话就是了。”
刘须急得又出了一身汗，整理好了衣衫一边察言观色一边走了进去，亲自取过茶来奉上。
“哎呦我的程老板哎，您要个天上的月亮星星什么的，我都想办法给您摘去，可这日本人，这不是您一人就定得了的。”
程艳秋取过头面对镜一支支插好，瞟了刘须一眼，“怎么，你怕了？”
“能不怕嘛，日本人前一个月就下了定金，叫我务必请您去唱一场，这些年咱还不明白吗？那洋人比官老爷威风多了，一言不合就锁人，咱们的肉皮不是硬的，哪经得起血呼啦的刑具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