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泞中的老虎(3)

波兰早就被我军以一种史无前例的速度击败，而就在前几天，法国也开始感受我们武力的首轮震撼。我的父亲已经在那儿，他是战争开始时才重披戎装的。这意味着即使母亲能获准回到我们在边境的家里，可能也没多少家务要做了。而我不得不在波森独自度过自己的18岁生日，这还是生平头一遭。这时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有多感激父母在儿时所给的快乐！不知何时及怎样我才能重回故里，坐在那架钢琴前，或去拨弄我的大提琴和小提琴。就在几个月前，我还盘算着要把今后的学业放在音乐上，可后来我又改变了主意，迷上了机械工程学。也正因为如此，我也向反坦克部队填报了志愿。不过在1940年春，反坦克部队不接受任何志愿者，看来我命中注定是个步兵了。但这也好，关键是我混进部队了！

图：在波森受训期间的步兵卡里乌斯，身着陆军礼服，肩章上的数字104就是他所在的步兵补充营番号。此照摄于他第一次从兵营外出休假时。 没多久，我们的车厢就变的安静下来，毫无疑问，各人心头都是心事萦绕，漫长的旅途时间倒也十分适合胡思乱想。当时我们拖着僵硬的双腿和酸痛的腰杆在波森下车时，大家都为结束这段漫长的冥想而感到高兴。
一群第104步兵补充营的老兵来接我们，我们这些新兵在他们的命令下齐步行进，随即便被带往了军营。营房毫无美感可言。由于宿舍不够，我只得跟另外40个人同住在兵营一个宽敞的房间里面。在这儿可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细想作为一名卫国者所担负的崇高职责，一场生死之战立即在我们与老兵之间展开。他们总是把我们当成是讨厌的外人，而我的境况事实上更是绝望，要知道，只有一把浓密的胡子才算是一个男人真正成熟的标志，而我的脸上却还长着细软的绒毛！所以与那些老油条相比，刚开始我面临着很被动的局面。更不妙的是，我一星期才刮一次脸，虽说省去了不少麻烦，但其他人却对此嫉妒有加，结果，我的处境反而雪上加霜。训练强度大得难以忍受，无论是在进行繁琐至极的日常操练和队列练习时，还是在训练场上的烂泥中摸爬滚打时，我时常都会想起当年在马克西米连高中度过的美妙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