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中半月谈]“你还好吗？”·中(2)

“布拉金斯基同志！您在干什么？！”苏方的代表焦急地想要夺下那把枪，却被伊万呵斥了回去。
“没关系，反正他也不会死，对吧？”扳机移动，齿轮咬合发出“咔啦咔啦”的声响，伊万微笑起来，眯起眼睛试图瞄准，声音上扬出一个愉悦的调子，“耀，来猜猜里面有多少子弹？”
“满膛。”王耀冷静得让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自己好像在与伊万的对峙中拥有了越来越多的自信和底气，仿佛就算伊万真的伤到自己也没什么似的。
“咔。”空膛。
伊万疲惫地笑了笑，打开转轮，把手枪扔在桌面上。枪体在桌面上转了两圈，王耀看到里面其实只有一发子弹。
他把手枪推了回去，质问对面的人：“你这算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刚才威胁到你的安全了吗？”
“当然！”虽然最后的结果是空膛。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可以控制我能不能射出这发子弹，并且我只有这一发子弹——你还会这么认为吗？”
“是的。”王耀回答得毫不犹豫，“别拿你那套谎言来忽悠我。你知道我不会相信你的目的是对付琼斯……”
“耀。”伊万蹙起眉头，“我骗过你吗？”
王耀平静地回复：“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理所当然的——这一轮也什么都没有谈成。
真是的……如果争吵有用的话，他们之间为什么还有那么多问题没有解决？
会议室里的人大部分都走光了，王耀也收拾东西准备跟着自家人离开。
伊万却在这时叫住了他。
“还记得这个吗？”他突然开口，扯开自己的围巾，把那条丑陋的伤疤暴露出来。“这里，”他指着颈侧那个小小的俄文名字，“‘Яо’，还记得它吗？”
怎么可能不记得。王耀想。这可曾是某种幼稚的宣誓啊。
在看到那两个小小字母的一瞬间，他左手腕上那个对应的名字也灼烫起来。
那时候他们的关系多么好啊。针尖蘸上墨汁，用古老而原始的方式，笨拙地在身体最危险的地方刺下小小的西里尔字母。
“当时我想，要把它刻在离我的痛苦最近的地方。”斯拉夫人轻轻抚摸那个针刺出的名字，“这样，每当我想到我曾遭遇的一切，并为此而悲哀愤怒时，我就可以想到你。耀，你真的是一剂良药，你可以治愈我所有的痛苦，抚平我所有的愤怒。”他讽刺地扯了扯嘴角：“曾经。”
王耀右手攥住左手手腕，即便隔着一层布料也仿佛能摸到那些凹凸不平的字母。“你执意要用疼痛来铭记它。”王耀艰难地往外吐字，“其实我到现在都不理解……”幸福为什么要用痛苦的方式来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