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兔苏德】洛赫维茨卡娅的夏日(6)

魏玛准时来到，她像之前一样光彩照人。我将要出门迎接。索洛明有意不去看门口，努力把目光聚焦在花瓶里的矢车菊上。她这时显得青涩、阴柔，有了一点女性化，像努力躲进圣母的衣褶中规避将要来到的事一样羞赧。我安慰她：“没关系，你不就等着这一刻？总要面对的。”然后跑出门。
“你主动邀请我真让我惊讶，因为那次聚会让我总感觉你不擅长说话，还有些阴郁，不过你并不让我感到不自在，你是个友善的人。”魏玛•霍亨索伦那戴着白手套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她笑起来，在我的带领下走进房间。我可以明显察觉到她为索洛明的存在感到惊奇，她上一秒还在说着“这里虽然租金便宜但是非常精致”，下一秒就疑惑地叫出了索洛明的名字：“洛赫维茨卡娅？”魏玛不可思议地跑向索洛明，索洛明从椅子上站起身，魏玛拥抱了她。“我好久不见你……我……”她哽咽着说不出话，“原谅我，我太久没见你，我甚至不知道该怎样开口……我很想你，洛赫维茨卡娅，我很想你。”
我没有打断她们叙旧，独自一人来到走廊。我站在走廊里，夏日的阳光晒在白桦林里，笼罩着这里，笼罩着我，笼罩着屋里的索洛明和魏玛。我看见索洛明白色的宅邸，房顶飘动着的红旗，她书房里的茶色窗帘。我屋子的隔音并不好，我能听见她们聊天的内容。她们说着往事，本来不自在的索洛明逐渐放开，我隐约能感知到她从前活泼的影子——她总是会真挚地说出动听的话语，气氛也逐渐深情，然而这种深情并非是关于不正当的想法，而是单纯的由索洛明的话语营造出的感人的、充满罗曼蒂克的气氛，任谁处于这种微妙的气氛中，都会忍不住沉浸在动人心弦的情感中，并且即使如此也不会对索洛明的话产生任何怀疑——因为她说的全部是真的。

一小时过后，魏玛的司机停在我家门口。索洛明握了握魏玛的手：“再见。希望之后有时间你可以到我的家里来。只要你有空，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在这片白桦林中，悲剧埋藏在希望重新燃起之时。汽车驶向远方，夏日的太阳已经变得火热，四周的空气都像是要凝固一般。白桦林的树叶被风吹动，漏过树叶洒向地面的光点也跃动起来，金色的光点洒在索洛明的发顶、衣摆与眼睛里，像宴会里揉碎的金箔。尽管夏天过去了一大半，但对索洛明来说，夏天似乎才刚开始。
“我该回去了……不知不觉聊了太久。”索洛明也向我告别。她没有人跟随，于是自己沿着道路悠悠地走回去。她不像我第一次见到她那样的沉重，她似乎在逐渐轻盈，好像放下了一些芥蒂，笑容比往日更加真诚，更加感染人心。我正式确信索洛明与魏玛的关系绝对在友谊之上，不论魏玛如何想，索洛明一定对此有强烈的执念。两个女人的爱情在现在并非要判刑，顶多是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因为人们正在开放，世界正在包容。
魏玛•霍亨索伦在一个下午来到了索洛明的住所，索洛明邀请我一起。她笼着披肩，在喷泉附近等待着索洛明的出现，我陪着她一起等。索洛明下楼梯的时候跑得很快，快得让人难以相信这是穿着高跟鞋的速度。“久等了。”她在我们面前站定，喘了一口气，很快又恢复了那样轻松的姿态。魏玛柔声道：“没关系。”索洛明便露出一个风趣的微笑，牵着魏玛戴着白手套的手，像个分享玩具的孩子一样跑上楼梯，一边跑一边催促：“快一些！克洛伊，你也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