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兔苏德】洛赫维茨卡娅的夏日(4)

这里隔音好极了，几乎听不见外面的声音。我瘫倒在一张沙发上，盯着书桌上的一支明黄色的向日葵发呆。沙发很软，空气中飘着一种松针的清香，我几乎要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居所了。
“嗨。你看起来不算很好，需要一杯伏特加吗？”这个声音稳重，像是饱经风霜后沉淀下来一样，听起来让人感到信任与安稳。我放松下来，但是向日葵让我出神，我又说了许多无理的话。
“不，不要了，伏特加度数太高，我不想喝……如果可以请给我来一杯冰水。”
“一杯冰水？”一杯水送到我的手里。
“谢谢了。”我顺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立马从昏昏欲睡中清醒过来。声音的主人是一位穿着黑色长裙的女子，反翘着的略短的棕发上没有任何头饰；皮肤苍白，眼窝深邃，又高又瘦，但却不能一概而论地称之为“漂亮”，应该用“英俊”、“帅气”之类的词汇，有着与众不同的中性美。“呃，您……？”我猜那就是被众人讨论的洛赫维茨卡娅•索洛明，她那双透亮的红色眼睛正在注视着我。我窘迫极了，拿着水杯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磕磕绊绊地说：“这是我的邀请函……”然后拿出口袋里的邀请函给她看。

“看来我作为主人很不称职。那么，我就是洛赫维茨卡娅•索洛明。”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她转过身去，像是在卖关子一样沉思，我只能看见她直挺的脊梁，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她转过身来，说：“你是否……可以邀请霍亨索伦小姐，一起吃饭呢？如果这件事对你来说有难度那当我没说，我会另想办法。”
“就这？”
她说话时的语气谦逊有礼，配上宽容和蔼的声音，是那样的绅士，那样的让人信服，谁能够拒绝这样的请求呢？我立刻就答应了。她微笑起来，红色的眼睛熠熠生辉，然后又转过身去，向前走，一直走到窗台边。她倚在窗户边，外面正在放烟花，而她的影子独自映在玻璃上，寂寞可怜。我没有向前去，我遥远地旁观着；她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只静静地凝视她。我忽然感到这里是那样空洞，一点活力也没有，我不再关心楼下的狂欢，也不关心海滩边盛放的烟花。在书房，我发觉索洛明根本没有想要参与他们的聚会的意思，她孤寂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但是却比西伯利亚的冻土近人情得多。
我回到家就给魏玛打电话：“霍亨索伦小姐，我想……我是否有一个资格请你来我这里喝茶呢？”我听到她翻动书页的声音了，她在看书。她那边沉寂了几秒，说：“几点？最好是下午，我看书看得太晚恐怕不会起得多么早。”“呃，嗯，当然……当然。看你的时间。你知道我无所事事所以我无论几点都可以，是的，都可以。”“亲爱的，你听起来不太好？那就下午四点左右。我要睡了，不然明天没有时间梳洗打扮了。”那边挂了电话。我急忙找了一块硬纸板在上面写道：“下午四点。”然后举到正对索洛明书房的窗户那边。她轻轻点了一下头，茶色的窗帘缓缓地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