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轩】比海更深(5)

比他更忙的是宋亚轩。高二的学业在高中三年里是最轻松的，但他却比高一更忙。早晨一睁开眼就要背书，夜晚一沾床就睡。高二高三两年，只有在每日清晨的跑操里，宋亚轩的大脑是放空的。
一片空白里，宋亚轩十几年的人生中每一段画面都会走马灯一样闪过，最后定格在那一日会面，马嘉祺瘦削的背影。他逆着光身影在光线里越来越模糊，最后只剩下一条细长的线却浓墨重彩，怎么也不会消失。
透过窗户的阳光是剔透的，慢慢爬过这许多年。两年的时光，在马嘉祺偶尔回家中度过，在宋亚轩每次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度过，在马嘉祺每次看着小山默默无语中度过，在宋亚轩与马嘉祺的极短的匆匆对视里度过。
谁都没有说什么，但在宋亚轩高考完的第二天，他还是默默收拾了行李。马嘉祺放了假，正在做饭，父亲在自己的屋里睡着，小山在摆弄一个扫帚。宋亚轩看看门，似乎是想要透过它看到卧室外的人。最后的最后，桌上摆着一张火车票和马嘉祺给他的相机。车票在右手边，相机在左手边。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夏虫也为他沉默，沉默的火车将驶向那海滨。

宋亚轩伸出左手，却最终抓起了火车票。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像下了某种很大的决心。
马嘉祺将面条端上桌，用肉丁炸的酱冒着热气，宋亚轩来到他的身边。他们看着彼此——这是两年来他们第一次这样专注的看着对方。
“亚轩……快洗手吃饭吧。”马嘉祺没来由的很慌乱。
“哥……我不吃了。”宋亚轩摇摇头。
“……青岛是个好地方，那里离海很近……你不是最喜欢海吗？”马嘉祺搓着手。
“我已经去过青岛好几次了，也看过很多次的海了。它很大，很蓝，很漂亮，但我还是觉得，那年生日，你送我的相机里那片海更漂亮。后来我想，也许我并不是真的喜欢海，而是某个人。”宋亚轩顿了顿，“哥，我爱你比海更深。”
马嘉祺说不出话，脑子也是空白的，身体定在了原地。
回过神来，宋亚轩已经走了，父亲和小山正在吃饭，他怅然若失，没了胃口。他抬起头，正看到宋亚轩的房门开着。心里空落落的，逼着他走了进去。
房间里已经收拾干净了，只剩下那个照相机。马嘉祺心里突然地慌张起来，他打开摄像机，里面存着许多照片，有几张风景照，但大部分的都马嘉祺他自己。照片里的他要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忙着做某件事，显然都是偷拍，看样子是这两年里拍的。

马嘉祺的脑子里奔涌起无数的海浪，溢出眼眶，他疯了似的跑向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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