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轩】比海更深(4)

这样的母亲在宋亚轩高二那年离开了世界。那时的她已经精神恍惚，因为视觉神经受到压迫什么也看不清了。那时马嘉祺正在外省上大学，母亲抓着宋亚轩的手对他说：“嘉祺，我活了一辈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亚轩。亚轩不爱说话，你爸也不会照顾人，我知道你疼他，你可要好好照顾他啊。”
母亲在第二天离开了人世，那样突然，马嘉祺快马加鞭赶回来也没能见她最后一面。马嘉祺问宋亚轩，母亲有没有留下什么话，宋亚轩告诉马嘉祺，母亲让他学会独立，不要总依靠哥哥。
马嘉祺笑笑没说话，宋亚轩也没说话，他们都以为，这是噩梦的结束。
然而并不是。父亲在母亲去世后就一直魂不守舍，在一次开车回家的时候出了车祸，好在抢救及时，保住了命，可惜下肢就此瘫痪，这辈子离不开轮椅。
在抢救过程中，父亲大出血，需要血液，宋亚轩和马嘉祺成为首选，而测试的结果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宋亚轩身上流的不是马家的血。
上帝与他开了一个玩笑。
当年出生后，由于护士的失误，宋亚轩和另一个孩子被抱错了。他的亲生父母早在几年前就知道了这件事，也早在几年前就找过他。在医院的帮助下，两家人很快见了面。

宋亚轩的亲生父母是很普通的生意人，几年前搬去了青岛。马嘉祺的亲弟弟叫小山，也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孩子，咧嘴笑时能看到和他一样的虎牙，但是他有自闭症，医生说是母亲的遗传。
“小山上完初中就不上了，一直在家帮着我们干活。”宋亚轩的父亲说。
“亚轩现在在上高中，学习成绩很好。”马嘉祺的父亲说。
“那……咱们怎么办？”宋亚轩的母亲问。
谁都没说话，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十几年的时间，一个家庭。亲人或许需要血缘，但家庭是复杂的，他不一定需要血缘。
“亚轩在上高二，正是关键的时候……”马嘉祺说完，就扭头走了。
父亲坐在轮椅上，微微抬起头：“这样吧，你们是生意人，比较忙，工作日就让孩子在我们家里住，休息日再到你们那边去，想让他们适应适应，然后……”
父亲再也说不出来话，两只手攥在轮椅的轮子上。
小山不会哭，大人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比宋亚轩更安静。马嘉祺不敢看他，更不敢看宋亚轩。那天之后他就跑回了外省上大学。他疯了一样学，不想让自己停下来，有时候写论文写到深夜，昏昏沉沉的喝一口咖啡，瞬间的放空后，他又会想起宋亚轩，就再也写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