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5)

第二日的清晨，五个背上行囊踩着雪橇的青年，他们像是早就商量好了一样站在村口对着众人挥手告别：“我们要去滑雪啦。”
于是现在，还剩下最后的十二名。
信使是时候该站出来了，孩子们必须由父母们照料，由此作为旅途的结局倒也不错，起码是有意义的，同时她也应当感谢这些人最后也没吃掉强先生。
这一天她仅吃了午饭，便着手为车子安装防滑链，她知道即便如此离开火堆后她开不了多远就会在车内被冻死，但她希望自己可以死在旅途的路上，与她的车子，与她的铳，与她的黑猫，依旧正在实现的梦想。
在夜幕降临，她接过男孩递来的一块压缩饼干，咬上一口后笑着对送行的众人们说道：“各位，我的物件再不送就真的要超时了，工会那边可会降我保持几年的绝佳信用呢。”
说罢，她登上了自己的吉普车，开足马力不顾湿滑没有头绪的笔直前行。
“强先生你可以留那的。”她说。
黑猫摇了摇头：“当一只别人听不懂话的猫很没意思。”
二人就这般哈哈大笑，带着仅存的余温与能量往前直冲，黄色明亮的灯光照亮每一片雪花，一人一猫看见了如雕塑般手牵手被冻结的‘栅栏’，看见了仍在保持滑行姿态的青年们。东方听闻人在即将冻死时会感受到温暖，她现在正感受着温暖。她的眼前车灯渐暗，她知道这并非是车灯坏掉，而是自己眼皮难以睁开，她松下了踩住油门的脚，缓缓地把沉重的身子趴向方向盘......

“东方，东方。”
朦胧中信使听见有人在叫喊。
“这里是死后的世界吗？”她支起身子问，夺目的光芒刺得她眼睛生疼。
“不是东方，你快醒醒。”黑猫不停地用他白色的尾巴抽打女孩的脸颊。
“唔......” 东方终于直起腰，她感觉自己正处在炙热的火炉中，额头和脊背上都是汗水。
她睁开眼睛，随之瞪大，她惊讶地发现暴雪竟停了，就这般毫无预兆的停息，阳光透过玻璃窗直射在她身上，厚厚的积雪正逐渐融化汇入河水“哗哗”作响。
天空终于重新展现，而信使却是发出无可奈何被愚弄般的苦笑。天灾，常人果真无法预测你啊。
“他们......如果真能再多等几日的话，所有人都不会死的。”黑猫垂着头说道。
“是啊强先生。”东方眼神哀伤，将双手耷在方向盘上叹出口气：“只能说世事难预料吧。但有件事我能确定。”
“什么？”
“人啊。”东方嘴角勾起：“人真的是渺小而又伟大的存在。”
“滴滴——”
她按响喇叭，旅途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