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4)

接下来的数日大家仍需在难以忍受的饥饿中度过，一个多星期了，整整过去了一个星期零五天，物资就像信使估计的那样，再怎般节省也仅剩下支撑两日的食物。随后在那晚，还在睡梦中的众人被屋外门房砸坏的声音惊醒，大伙们不由分说穿上衣服就跑往存放食物的房间，那里的锁扭曲变形掉在地上，而屋内则是一个身影在狼吞虎咽吃着所剩无几的食物。
“打死他！”人们气得不行，抄起能拿的东西拽住那身影边砸边从他嘴中夺走食物，但那人即便是头破血流也不愿放手，他将嘴里的食物吞咽下肚后高喊：“你们打死我吧！让我做个饱死鬼！”
孩子们的哭声、女人的咒骂、男人的打砸让这十多日的夜晚又有了生气。
那个人被打死了，信使认得他是最从屋中初迎向她的男人。可打死个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第二天这二十余人望着无论如何也无法均分的食物时，他们必须做出决定。
“我们可能，要牺牲一部分人了。”
大家在这场天灾前都是文明人，尚若吃饱喝足，他们自然可以表现出最富裕的大方与施舍，可现在，他们必须要为一口能度过今天的食物来抽签决定生死。

“我们要出去五个人，剩下的食物才足以支撑到明天。”
“那明天呢？”孩子问。
“还要再出去五个人......”
食物被精准的一点点按人数削减分完，没有抽到长的纸条的人才可活到食物全部消失的那一天。要怪就怪这场天灾吧，就连信使也没有其他方法，他们已经做的足够好了，没有对立，没有掠夺，没有争吵与互殴（那个偷吃食物的除外），人终究还是要面对现实。
“我不抽了。”一老人在众人惊愕下站了出来：“我老了，我本来也到了该死的年龄，我自愿离开。”
“哦，混账默克，你可真是老了也想逞英雄。”又一老人站了出来：“我跟你一起去。”
接下来，所有的老人，统共六名，他们全部站在了人群的最前面欣然赴死。何等悲壮，十多人流泪抽泣，这六名老人相互牵着手，如同笔直的栅栏在风雪中前行，呼啸的风声像是在伴随他们为其奏响生命中最后的一只凯旋曲，直至他们的身影彻底在视野中消失。
东方心情是复杂的，她为自己的私心而羞愧，但她又能做什么呢？她不想在这么早就死去，这种想法东方任凭他人辱骂。信使只是暗自决定，她最起码不会让那些比她还小的孩子们先一步死在她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