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冰&言洛】游园惊梦（上）(3)

天依看着那时言和也往了戏台下看，瞧见她住了目光，才又顺着看过去，这时言和才忽然开口问道：“这座下一二排，可是只有日本人吗？”
天依瞧着那的人，光相貌也看不出中国人日本人来，只是一水儿的商人扮相，纷纷也不在听戏，只在窃窃商议着自己的事，可就打中间偏左一个富商样中年男人的身旁坐了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从台上开腔便没从上面挪开过目光。
天依瞧着不由一笑：“先生唱闺门旦可是出了名的，不论唱腔还是身段都没得挑，许是他真将先生当作女子了吧。”
言和没有言语，却忽然听着天依小小呀了一声。
“他冲咱们笑了，”天依轻轻扯了下幕帘挡了严实，“在这偷瞧都能让他看见，眼睛可真尖。”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台上花旦戏腔婉婉起了，言和不由侧目再次望了台下，不知为何，平淡的面上却蹙了眉头。
终于退了幕下来，回了里间也不见言和天依的身影，想着今儿来戏楼的人杂着，担心出了岔子，龙牙匆匆扭上长衫领口的团扣就转身出了里间去找那两个姑娘。

他大轴子的曲儿唱完，今晚的场就算终了，听戏的看客也三两散去，过了人群下了楼来，龙牙刚要转过楼梯角旁的屏风，却忽地和人撞上了。
原是屏风挡着，那人过来也瞧不见对边来人，龙牙想着找人，只稍颔首道了句抱歉，将要离开却听着那人在他擦身过间轻道一声：“是你？”
嗓音清清柔柔，听去年龄也不大，龙牙回了头瞧他，看见是一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身板正的西服，严正得竟反衬他的脸庞更显稚气未脱。
龙牙清淡打量他一眼，开了口问道：“你认得我？”
少年忽地笑了：“将才刚刚见过，怎会不认得。”
瞧着龙牙微微沉了眸思量，他才又讲了——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少年笑勾了嘴角，抬眸看他，“你是将才台上的杜丽娘。”
龙牙转回了身瞧他，心里也思量，都知晓他这唱花旦的红角儿是男子，他也有数，可他素来为人谨慎，除了上台唱戏，退了幕也少与看客讲过话，这素未谋面的少年一眼就把他认出来倒也是稀奇。
“我今儿确是第一次见到先生，”少年似是看出他心里所想，面上仍是笑，“我看人不认声貌装束，只是先生眉眼间少有的灵动，想认错倒也是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