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的手札(2)

啾立在枝头上听，往她那头蹦了蹦，想靠近些看她。枝头被压弯了些，似乎承受了太多，啾只好往回蹦。不是啾胖——好吧，这些天是被她喂圆了一点吧。
“我跟阿娘说，我下半辈子要跟鸟儿过。阿娘笑话我，说是因为我还小，才这样想。她说，以后我就不会这样想了——我才不信。”
啾也不信。他们村的雄性确实歪瓜裂枣，连最俊的雄鸟都非啾莫属。可她爹娘信，她爹娘要她嫁村长儿子，说是门当户对——放现在来说就是颜值能打，可以等同名利了。她和爹娘吵起来，她爹又喝多了，这次不打老婆，朝闺女动手了，说是教育。
啾在窗外看着，没往屋里闯。小爪子挠挠树皮差不多，和人打架，纯属添乱。那丫头疼得叫唤，就是不从。后来不叫了，嘴里渗出血来。人类冲动起来就是很奇怪，你打得人吭不出声，还要人开口答应，这多滑稽。
啾盯着那一抹红，回过神时已经撞翻了烛台。没烧起来，就是灯熄了。那晚月亮不太亮，漆黑里听得几声呜咽，此后银盘高悬，溪水潺潺。啾很长一段时间再没见过她。
最后她还是嫁人了，盖头也很红，就是花轿不太稳。别问啾怎么知道的，啾在轿子里胃都要给颠出来了。

收起童话HE结局的想法，啾是被装在笼子里给拿进去的。
她爹娘在树林里设了网，啾自己进去了。一来怕别的鸟兄弟撞了被误伤，二来怕它们撞进去以后，人爹娘真以为她眼光这么差。
好吧，我承认，还有就是不太想看她挨打了。她怕疼。
爹娘把啾带去见她，说只要她嫁，可以把啾也一并带走。她人都傻了，啾也鸟都傻了。这波操作真是奇了，啾真想把尾巴揪下来给他们补补脑。
但是其实也挺有效。毕竟言下之意就是，这鸟你要，就带去出嫁。不嫁，这鸟就不给了，至于怎么处置……
这一点，啾是在轿子上被晃出脑震荡时候才想到的。她一路上没吭声，留了很多时间给啾思考。可能也是被晃得想吐，说不出话来。
啾就这样成了个随行丫鬟，这大概是前无古鸟的，后有没有这么惨的就不知道了。
其实那哥们儿人挺好的，至少啾没看出来什么恶行怪癖。就是他们不太考虑我笔直靓丽的大尾巴，啾是一团没错，但是啾很长的，小笼子真的很转不开身。
这种困扰倒是没有纠缠我太久，没几天，笼子就被打开了。丫头好像一夜之间长大好多，她都不笑了，或者说，她不那样笑了。她还是很好看，红唇勾挑得抓眼球，人和鸟的都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