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我是侦探的事务员》第十一章：一切开始的地方（其一）(2)

“这样啊。”圆帽绅士仔细打量着我，有那么一个瞬间，我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锐利地在我身上戳了一下，可能只是错觉吧。“这不好吧……”他接着说道。
“不是有句诗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嘛。”我心头一紧，但神色依旧很镇定，语气中甚至带了几分撒娇。说真的，我自己都有点恶心。
“是吗，有句古话不是叫‘回头是岸’吗，少年。”
心脏激烈地跳动起来，那一刻我产生了一种被看透的感觉。没道理，没道理啊，我应该丝毫破绽都没有的。“没办法呢，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我怎么能回头呢？可爱到让我没办法回头。马上就要到时间了，我先走啦，再会。”
我把圆帽绅士晾在那里，像逃跑一样离开。从做这一行起，我第一次像今天这么惊慌。但，我并非完全在胡扯——我确实已经无法回头了。
新年前夜，横滨。
一成不变的波浪声从漫无边际的夜色中传来，然后被淹没在远处的烟花声中。我没有参加新年庆典活动——无论是普通市民的，还是Port Mafia成员的。我独自坐在冰冷的水泥防波堤上，和巨大的黑夜对峙，嘴里不断呼出白气。这是我在日本即将度过的第一个新年。

“真是冷啊……”我活动了一下冻得有些发僵的手脚，打算去岸边走一圈就打道回府，回去享用下午买的熔岩蛋糕。沿着岸边走着，我感慨起来。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起惨剧，我此时大概会和父母一起在广场上欣赏新年的烟花表演，享受着平庸的幸福吧——就像一个普通的十五岁少年一样。
当然，这一切只是“如果”。前几年，在复仇的驱使下，我辗转多个犯罪组织，担任着多重间谍的身份，凭借年幼的外表获取信任，利用获取的情报引发大规模组织战，以恶制恶，摧毁了多个犯罪团伙。但这并非我的本意，我原本是想阻止纷争和暴力，但从结果上讲，我的行为制造了更多杀戮和流血。天真地将自己视作惩恶扬善的英雄时，我在不知不觉中吊诡地落入了另一个旋涡中。终于，我明白了，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在发泄自己的私欲。许多犯罪组织的成员实际上是为了谋生才走上这条道路，他们中的很多有家庭要养，而我傲慢残忍地将他们——普通孩子的父母、寻常老人的子女推向死亡的深渊。跟杀死我双亲的人一样！我对自己很失望，说到底，我也就是一个凭借着头脑聪明就任性妄为的小孩罢了。离开英国来到这个同样盘踞着诸多犯罪组织的势力后，为了生存，我加入了Port Mafia，但和以往不同，这个组织让我看到了些许希望——也许它可以让盘踞在这个城市暴虐的黑暗变得井然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