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我是侦探的事务员》第五章:雷吉纳德·希尔的个人叙述
(引自霍达《穆斯林的葬礼》)
我,雷吉纳德·希尔,在来到横滨之后,担任了Port Mafia的情报员,后改行做了一名侦探,现在,只是一个在ICU里艰难呼吸的人。此情此景下,我本能地想起我的朋友太宰治,这并不是因为我与他之间的友谊,而是“死亡”这个词语和“太宰治”这个人之间,在我的大脑里,自少年时起就建立了强壮的神经突触。假设躺在这里的人是太宰,那么他大概会,哦不,他肯定兴奋得要大喊:“太棒了!我终于能离开这个世界了!”但前提是他还有大喊大叫的力气。
这时,我又联想到曾经读过的一个中国古代的故事。“庄子妻死,惠子吊之,庄子则方箕踞鼓盆而歌。”(引自《庄子·至乐》)假如我真的在这里结束,那么太宰是否会像庄子一样“箕踞鼓盆而歌”来庆祝我回归混沌浑一呢?庄子鼓盆的样子的确唤起了我对仙风道骨的遐想,但想象着太宰像个簸箕似的坐在地上,用木棍乒乒乓乓地对瓦盆乱敲一气的样子,我忍俊不禁,只是没有力气放声大笑而已。
虽然很想目睹这一幕,我更想活下去,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只要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唉,如此简单的道理,那个如冰雪一般聪明的太宰为什么不明白呢?明白了为什么不去相信呢?相信了为什么不身体力行呢?但即便如此,太宰如今的处境已经比年少时在Mafia 好了许多,至少,他现在是一个生活在阳光下的人。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找到适合自己的活法,感受到生活的无限乐趣,然后以自己热爱的方式好好地生活下去。唉,我怎么一副交代后事的语气?
虽然对“生”有着强烈的渴望,但我还是像每个行将就木的人一样,回忆起了自己从出生至今的经历。说来有趣,我现在躺的这个地方——医院,是我生命发生重大转折点的地方。
二十一年前,我在英国出生,父亲是医生,母亲是中学教师,生活平凡而安逸,但是,这一切在我七岁的时候化为了泡影。
父亲工作的医院。
自幼以来,我都一直视医院为一个神圣的地方,在医院,我常能看到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其一,出世的新生儿,极度疲劳却喜极而泣的母亲,以及欣慰得放声大笑的父亲......一幅欢天喜地、其乐融融的画卷在病房中铺展开,空气甜蜜到凝华之后都能够分离出名为“幸福”的结晶。其二,弥留之际的老人,眼中噙满泪水的子女,抑或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时的老泪纵横。医院,是这些人一生开始以及终了的场所,是连接生与死的地方。但,那天,这个神圣的场所变成了修罗场。
异能点燃的战火终于烧到了这里,父亲在这里抢救伤员,我与母亲以及一些其他平民在这里避难。
变故陡生。
全副武装的人悄无声息地出现,举起枪支冲惊慌失措的人群扫射。灯泡、输液瓶等各种玻璃器皿的碎片四处飞溅,装着医疗器械的柜子哗啦啦地倒下,病志病历像雪花一样满天乱飞。子弹出膛的爆破声,清脆的弹壳落地声,肉体中弹的闷声,伤者的哀号声,女人和儿童的哭喊声百千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