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29)

“你……”范轩瞪圆了眼睛，随即，指着他放声大笑。
何念雪有些想捂耳朵，这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还嘶哑，听着真难受。
时御寒慢慢站起来，还没有转身，一掌已经先挥了出去。
范轩在地上滚了几下，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乱草中，再也动弹不得。可眼睛还在瞪着，借着一口气，还能苟延残喘。
何念雪心里暗道，这是时御寒借着一股灵力勉强维持魂魄，威力有限。要是他还活着，这一掌出去，大概范轩连个渣渣都不剩。
范轩估计是被一掌拍蒙圈了，连吐血的力气都没有，好一阵子才能转动眼珠，然后继续提着气发笑。
时御寒沉声问：“笑什么？”
“我笑深之……如果他能听见……”范轩没办法扭动脖子，好容易扯起眼皮，往白光处看，“深之我知道你能听见，咳……到了这个地步，连最敬重的人都不管你。看看这世上，只有我还对你好……”

眼前黑影一闪，时御寒已经到了范轩面前，伸手想掐他的脖子，但他厌恶的抿了下嘴，直接拿脚踩在范轩身上。
时御寒近乎咬牙切齿：“他活过来又怎样？知道宗派被你祸害的七零八落，他自己也被你做了那种腌臜事……落得不人不鬼？”
范轩在他脚下艰难的摇头，面露绝望之色：“我会想办法让他忘了这一切……好好活着……”
范轩嘴里犹自喋喋不休的痛斥着“卑鄙、贼人”等等，可他很快就说不出话了。
时御寒周身的黑气蔓延过去，千丝万缕，很快缠满范轩的全身。
范轩的痛吟声虽然不大，却凄厉无比，几乎不像是人能发出的。
何念雪找不到他在哪里，只瞧见黑雾中依稀有个东西在动，而动作幅度越来越弱，发出的声音也随之越来越低。
时御寒充耳不闻，依然蹲回陌尘跟前，扶着额头发呆，俨然成了个漂浮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