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爻/如椿】眸域(3)

童如从这杯茶里品出了一丝相依为命的清甜，勾起内心无边酸软，仿佛心尖儿被人用指甲掐了一下。
苦意却久久逡巡不去。
对天道无常的怨愤，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懑，前途渺茫的无力挣扎，将失去所爱的无边痛苦……
…你贪恋谁？
你对他……
我对他如何？
心知肚明。却不敢细想。想来尽是无边苦意。
…………
经楼。
童如一目十行地略过扶摇历代事迹，想寻出…那一线生机。
徒劳无果。
良久，他放下古旧都手稿书籍，思虑重重地倚在木头楼梯的横槛上。
便只有…那一条路可走了。
种种心心念念如幢幢鬼影，掺杂着心底的悲凉与无力，融汇成贪嗔痴三毒，妄念由心起。童如眉目间闪过不祥的红痕，黑沉的眼底笼上一层不分明的血气，隐隐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霜刃在身侧发出阵阵嗡鸣。
倏尔，远处长明灯的幽幽光下，一袭青衣撞入了童如的眸域。
童如眼底的红痕稍褪。

一段没头没尾的哼哼唧唧彻底把童如的神识拉了回来。
“扶～摇～木～剑～法---强～身～又～健～体-----”
童如的眼角抽了抽，借着楼梯转角，无奈地注视着那清瘦的背影。
偏偏那人继续摇头晃脑：“通～气～还～活～血---”
童如一腔悲壮被徒弟念咒般的哼唧灭了个干净，心累地皱着眉，轻手轻脚地下楼走近。
“活～到～赛！神！！仙----嗷！！！嘶…啊！师父！”韩木椿猝不及防地被童如用书轻轻一抽，膝头的剑法啪嗒一声落了地。
“……”童如对此人的谜之行为无言以对。
“好歹也是个举人，你当年背圣贤书也是这般用功的？”童如阖眼按了按眉心，眼尾却带了些许疲惫的笑意。
韩木椿讪讪地笑着。
“还笑！闲得瞎编排剑法，不如把经楼三层好好打扫打扫，”童如险些一脚踩上呗韩木椿乱丢的一本经书：“这些经书都被你丢的乱七八糟的，像什么话。”
韩木椿满口称是。
童如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