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暗(2)
事实证明,有了那三百万,他完全横行无阻。
飒慢条斯理地走进教室。他穿着简单的黑衬衣紧腿裤,本就颀长笔直的体态越显冷傲锐利,微挽袖口,又有一种翩翩的绅贵。他自知这种卓绝,毫不在意座下的窃窃私语,透过略遮眉眼的留海,转身,淡淡打量底下乌压压的人群。甚至不用开口,已有老师在向大家介绍:“五班的同学们,这位是你们的新同学,叫华飒,是……”
这个年纪的学生,都是敏感稚嫩的。飒淡淡地扫过底下的每一位,迎上的无非是略羞涩的探视、若有若无的敌意或好奇,和他换过的五个学校里的,如出一辙。懒得配合这场真挚戏码,飒迈着长腿踏下讲台,在一室错愕中,走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敲了敲那张斑驳的木桌,声音不低不高:“我可以坐这里么。”
无视座上的人,飒在等老师的调令。
“不好意思,不可以。”
意料之外揉入抹清幽嗓音,飒皱眉看向座位的主人——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少年。两边鬓发略长,遮盖得难辨神色,可见的是白皙精瘦月牙似的下巴,微抿的薄红的唇……
刚才倒是没注意到。
美人的自知之明,一是露,二是藏。飒很快确定:这是个漂亮孩子。
讲台上传来粗噶的号令:“华须须,你挪到旁边那组最后一排去。”
“算了,”飒转身朝老师点头示意,“这边也可以。”
也许是不愿强人所难,也许是认准少年罕见的漂亮,飒悠悠坐在了少年并排的邻组,在一室成双成对的同桌里,有些势成水火的意味。轻风吹拂,耳边略痒,飒便拿出本子,开始捉摸昨晚新写的曲谱。
插曲也许精彩,但无关结局,多是不必要的烦扰;它只会告诉你,生活控制着你的悲喜,这是另一种状态的受制。所以,飒喜欢跳出自身、去追求自身之外,打破空间和时间的桎梏,在无限小和无限大里打磨出一种表达。他可以成为任何,而一切虚位以待。这是飒认定的绝对自由。反之,生活对他而言索然无味,困在一副躯壳,身边是形形色色:无趣、虚假、别有目的。无聊滑稽,有时笑看,但容易腻。
最开始,每天找飒搭话的人很多,但通通被他三言两语挡了回去,徒留一乖戾难以接近的名。聚在教室门口叽叽喳喳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对外界环境迟钝,导致过了可能有两个月,飒才注意到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