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堂】你温柔了岁月24(5)

孟鹤堂满心只能想到，如果让那孩子知道，自己去找他，居然藏着这样的目的，让他知道这个他一直怀念的家竟然拿他当敌人防着，心里该有多难过。
可是他又不能怪师父做出这样的选择，德云社的秘密牵涉太广了，关系着全社上下几百条性命。九良八岁离开德云社，一直在一个所谓的封建家庭长大，做着他的大少爷，虽然他后来念了黄埔，可是现在的黄埔已经跟曾经不一样了，完全被国民党把持，后来去念书回来的师弟们反映，学校里对他们的思想教育已经与从前那个开放、自由的黄埔完全背道而驰了，师父不敢保证在这种环境中成长的周九良到底成了什么模样。
当然，师父也相信他最终是可以跟社里一条心的，不然也不会定下策反他的计划。只是为保万全，需要先考察，通过了师父那一关。
孟鹤堂知道，师父这样定，是做了最稳妥的选择。而这个计划唯一会影响的，只有自己在九良心中的位置。
他一想到将来九良知道了真相，知道了他的欺瞒、利用，对他的埋怨，甚至可能再也不愿相见，就心痛地无法呼吸。
生平第一次，孟鹤堂对着师父的决定，说出了自己的意见。他给师父写了一封长长的信，斟酌着，说出自己对周九良的信心，说他当年在自己和栾哥身边时受到的影响，说他进入黄埔之后的种种选择，那个孩子即使没在社里，也一直跟他们是一样的。

在等回信的日子里，孟鹤堂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这样慢。
知道了师爷决定的刘筱亭有些为自己的童年玩伴鸣不平，他觉得师爷这样做会伤了九良的心。
孟鹤堂耐心地给他解释着师父这样选择的无奈。全社上下的安全当前，即使师父再相信九良的品性，坐在那样的位置上，也无法做出孤注一掷的选择。何况，等到真相大白的时候，相信九良自己也会理解师父的选择的。
刘筱亭渐渐被说服，开始畅想着见到九良之后的种种。只有尚九熙看着孟鹤堂那达不到眼底的笑意，完全明了他心底的忐忑。
是的，如果孟鹤堂不是对周九良有那样一份感情的话，这个选择是最稳妥的，不知道这件事的师父，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再自然不过的。
这样做唯一的害处，可能就是掐断了两人之间最后一点希望。
看着可能是这个选择中唯一牺牲品的孟鹤堂，看着他即使这样也还是体贴地考虑着师父的立场，社里的立场，尚九熙想起了之前他的话。
你责怪自己没有选择九良。可是，你何曾选择过自己。
师父的回信终于到了。
只有两个字：“听话。”

这是孟鹤堂为了自己将来能够毫无愧疚地陪伴在那个孩子身边，所作的最后一次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