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堂】你温柔了岁月24(2)

孟鹤堂很着急。
社里已经定下，孟鹤堂把上海的全部工作都交给前来接手的队伍，七队要去南京建立新的工作网。但是交接工作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完成的，尤其是情报网的交接，需要非常隐秘和谨慎，不能操之过急。
所以孟鹤堂只能减少睡眠时间，有时候实在撑不住睡过去，总是会在梦中见到那个失去了父亲、失去了支柱，伤心欲绝又孤立无援的孩子，然后惊醒。
尚九熙眯了一觉起来，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了，他赶紧起身去孟鹤堂的书房，果然灯还亮着。进屋一看，孟鹤堂伏在桌上正睡着。
连续多日的熬，心中焦急着自然饭也吃不好，本就瘦弱的孟鹤堂又瘦了一大圈，此时小小的缩成一团伏在宽阔的办公桌上。尚九熙心里酸酸的，他很心疼这个比他还小一点点，在他乡异地撑着整个队伍的队长，也对他心中的那份担心感同身受。
尚九熙很想把他抱到床上去好好休息，但是知道以他现在的状态，只要稍微挪动就会惊醒。只好作罢，在旁边静悄悄地把他今天要看的资料分类整理好。
过了一会，孟鹤堂突然惊醒，嘴里喊着“航航”，努力睁着迷蒙的眼睛四处寻找。尚九熙赶紧走过去，紧紧地握住他冰凉的手，一边拍着他的肩膀唤着他。

孟鹤堂渐渐清醒，看清了面前的人，大大的眼睛瞬间噙满了泪水。
绷了好久的弦一下断了，孟鹤堂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俯着身子，胳膊支在膝盖上，头无力地垂着，眼泪从毫无生气的眼中大颗大颗地滚落。
尚九熙知道自己也做不了什么，只好蹲在他面前，握住他冰冷的毫无血色的手。
良久，孟鹤堂小小声地说：“九熙，我从来都没觉得自己这么无力过。我无数次地想过，我想抛下这边的一切，到他身边去。可是我放不下自己的责任，我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我在自己的责任和他之间，就这样把他放弃了。我曾经发誓一定会保护好他，让他一辈子都开心快乐。可是，我哪次都没做到。我真的是一个自私的人。”
“不是，孟哥，你不是。你不是为了自己。”尚九熙看不得他这样谴责自己，为他辩驳着。
“为了谁都好，我终究还是没有选他。”
尚九熙突然语塞。“终究还是没有选他……”他默默地重复着这句话，好像刺痛了他心中的某些地方。
这是一句尚九熙自己也无法反驳的话，只好重新把头低下去，接着刚才的姿势，握着孟鹤堂的手，陪着他沉默着，陪着他度过最软弱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