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冰面(3)

菲林少女身上的血迹消失了，碎裂的护身符在舞蹈中也被修补完整，这大概就是友谊的力量。曲终人散，在他们疲惫、惊讶、惆怅的复杂目光中，她走进了一处下水道。在最肮脏的黑色的泥泞中，她看见了许多和她一样穿着灰白衣服的人，他们静静地躺在那里，灰白色的尊严像覆盖着被玷污的雪。
她唱了一首歌，歌声中有迷途的魂魄归来，于是雪怪们一个接一个地站起身，抖落一身尘埃，向她说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话。她依然无法听清，但她灰白的瞳孔还算澄澈，她看见站着的雪怪们像无数座白色的灯塔，在大都市最深的阴影里投射出绝望中的希望。
她带着他们从那个悲伤的贫民窟离开，乘着简陋的飞行器，踏上了另一座飘着悲伤的雪的城市，一片废墟与焦土，连最纯洁的冰雪都掩盖不住污秽的气息。
好在，她和刚刚别离的朋友不期而遇。那个戴兜帽的男人在废墟下递给她一支棒棒糖，是她最常吃的那种，不甜，但那才是生活的味道，她把它收进口袋和心里。
这次，她又多了一个朋友，一个喜欢听歌的沃尔珀少女，也有着被冰雪亲吻过的肌肤和冷冰冰的表情。如果她们相处的时间能长一点就好了，至少能让霜星把心中的那么多歌都唱给这位新朋友听，或是装进她的随身听里。

她离开的时候依然是那副冷淡的表情，却没来由地说了一句：“不要哭，还有希望。”也有可能不是她说的，因为声线听起来更有岁月的痕迹，霜星觉得这是在安慰自己，以后还能交到更多朋友。
这个猜测很快就应验了，灯塔离开以后，来了很多戴着面具的人，他们的衣服上都画着X。
一个白衣白发的少年、一个戴着兜帽的橙发少女、一个白发红瞳的萨卡兹、一个潜藏在阴影中的弩手，和一个站在焦土顶端的龙女。那龙女的身躯是烈火铸就的，不，她本就是一团火，她和霜星截然相反，像她的倒影，一个互补的灵魂。
她起初的态度很冷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们俩越来越熟悉，她也越来越温和、友善。身边的废墟被上天的鬼斧神工清理，一座座大楼拔地而起，但她们无法俯瞰这座城市，它属于钢筋和混凝土，不属于有血有肉的她们。连最高傲的龙女也从大都市的阳光下隐退，和墨绿色头发的弩手一样，遁入街巷的阴影中。
冰与火一同起舞的时候，冰从来都不会因此融化，她感觉到冰面上传来了遥远而有力的震动。来的是一队全副武装的战士，大多数都持着巨大的锃亮的盾牌，盾牌上也画着巨大的X。领头的便是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老怪物，他们相识的年岁或许比他锈蚀的盔甲还要古老，在冰层的另一端，模糊的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