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3)

落下最后一个字迹，于是力竭似把笔往桌上一拍，向椅背靠了去，整个人一下子陷在柔软的羊毛垫里。
总算了却了一番心愿，我如是想着，一边小心翼翼撕下那页轻薄的纸张，叠成小豆腐块儿，再拿下书架上一本破了皮的书，正准备打开，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哟，忙着呢。”门口站着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叫赵程，自打小时候就隔三差五一块玩的朋友。
“还凑合，都是些琐事。你先坐会儿吧，茶几上有水…哦...你听说没，李婶那侄子又嚷嚷着……诶！”没等我说完，他就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我身后，把那张纸抽走了。
“哟～”他先是拖长了音，又摆出一副暧昧的面孔来，“又是给村花的 ？”说着便自说自话拿着纸走开了。我本想发力给抢回来，可架不住他早就往后退了两步，发了声了。
“兄弟给你把把关啊”
我不敢看他，只感觉他渐变得严肃了，笑容在脸上凝固，而又消失，成了寒霜，最终也就憋出一句话来 “你....你怎么说那龙坑的不是！”
接着就是半晌沉默，谁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最终是我抽回了那张纸，而赵程竟是没说什么，深深看了我一眼，没带上门，走了。

我叹了口气，起身把门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又坐回桌前，把那本书打开，是中空的，而同样白湛的纸，也有十几来张。
纸上都是些村里的奇闻异事，其实是算不得什么，且多半是移了地方的衣服架被当做幽灵这些破事。不过是有关龙的这事最近不知怎么的，又闹得沸沸扬扬，这才找了机会记录下来。本想找个机会悄悄散出去，好让他们对这些半真不着的事儿死了心，可现在闹这么一出，却怕是麻烦了…
“唉……”叹的是诸事不顺。
然而 ，一连三天，村里竟是没落出一点的风声，而我也自然顺着这片安静得了清闲，每天种地喝茶，无聊了便出了门唠两句，倒也过上农村的标准生活。直到一周后的那个下午，一声沉重的声响从门上传来，我跑去开门，可不正是赵程 。
“怎么，想通了？”我本以为这事就那么过去了，可看到他的眼睛却不由得皱起了眉。血红，泥泞，爬满血丝，似乎失去了原有的光彩似的，哪是个正常人的样子。“老赵，你的眼睛…”我向他肩膀抓去，却被一股大力推开，跌坐在床上。
“别碰我”
愤怒在空中肆意地扩散，将一切都压了过去，空气也随之降到冰点。他用鼻子喘着粗气，身体也显得有些颤抖了，整个人就像坐喷发完的火山。约摸过了两分钟，老赵的呼吸才变得均匀些许，但依旧是一副不让人接近的面孔，冰冷中夹杂着一丝厌恶，更多却是漠然。他终于冷静下来，留下一句村长找你，就径直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