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中安‖ 焚籍(3)

“既然mimic已经团灭，那么历史遗留问题都可以画上完美的句号。在您回横滨之前，希望您能留下一份完美的事件报告。这就是这通电话的目的，仅此而已。”
我也许应该感谢您减少了我的工作量。安吾吞咽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一句吐槽在脱口而出的边缘顺滑地转变为硬邦邦的公式套话：“好的，在确认上司的指示后，我会交出一份最合适的报告供您参考。”
接下来的谈话内容已经不必有清晰的记忆了。
安吾莫名松下一口气。
钟塔知道的，不比异能特务课或港口黑手党知道的少。无论是直面mimic的那场战役，还是让港口Mafia话语权空前提高的那场交易，可能高层之间，都已经彼此试探着交换过情报了。既然如此，按指示安分守己总不会有太大差错。毕竟在如今的局势下，没有必要与任何一方为敌。
安吾面无表情地挂掉电话，走回桌前。笔记本的显示器上标识闪烁：收到一封新邮件。点开看到熟悉的加密格式，安吾又看了一眼接收时间，正好和他在窗前发呆的时间段吻合。和钟塔交涉有关的指示大概就在那封邮件里。如果刚刚没有处理好，也许得酿成某些难以想象的大事故。

那股莫名其妙的焦躁又涌了上来，聚集在胸腔内压制住呼吸，可量化般多了一分带重量的实感。
安吾扯松领带，撑着桌面吐出一口浊气。
既然事态发展至此，理应没他什么事了。省去交涉的那一点工作量虽然少，但也聊胜于无。听说明晚游轮上有场小型酒会？舌尖的神经自动回忆起了加冰威士忌的味道。
喝一杯，总不至于如何。
他伸开双臂撑在窗前，看着为布置酒会而忙碌的人群，脑海里翻涌起lupin的吧台和迷蒙的暖黄色灯光，火柴盒上黑白分明的人脸扭曲成海浪里的漩涡，仿佛有什么要从喉咙里满溢而出。
喝一杯。那就去喝一杯。
坂口安吾把翻涌上喉咙的海浪全部吞咽下去。
从报告整理中抬起头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沉默的海面被灯塔和船舷边的灯带照得波光粼粼。天上一颗星星也没有，只有海浪的呼吸——微弱的、满是亮晶晶碎屑的起伏着，沿半开的窗爬进与天空一样昏暗的室内。
“一个人除此再也无话可说的时候，就不能提笔写东西。但我还是写了，并就这同一话题写下去。”*
坂口安吾在无数个沉闷夜晚中的一个抬起头来，胃里苦涩地涌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