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堂】你温柔了岁月10(4)

周老爷发现的时候，以为是那人拐着九良跑了，就算势力再大，竟连个找的地方都没有，他根本不知道孩子是丢在那个镇子上。
几年以后，一直没有放弃的周老爷终于在那人的老家找到了他，逼问之下，那人把当年的事情和盘托出。周老爷再回到当时那个小镇去找，可那个年代的人，能独善其身已是不易，像丢了一个孩子这样在当时再常见不过的事情，早就像一朵落在小溪里的花瓣那样，轻飘飘地被人淡忘了。当初那个客栈，在这样的年代里，也早已经营不善几易其手，没能撑到周家人过来打听。
就在周老爷以为再无希望的时候，天津的消息来了。
周九良离开德云社的前一天，孟鹤堂带着他来拜别师父。周九良一个头磕在地上：“师父，九良来告别了。”
“好孩子，快起来吧。孟儿你快把他扶起来吧，这么大礼干什么。”
“师父，你让我跪着吧，师父这几年的养育和教导之恩，九良是没有机会报答了，师父，我能在走之前拜师么，您还愿意收我么。”
“好啊，你愿意的话，我当然愿意收了，只是以后师父没什么机会教你了。”师父没说那些可惜了孩子唱戏的天赋之类的话，他知道孟鹤堂把周九良劝走定是费了很多力气，哪舍得再勾着他想这些。

孟鹤堂忙活着，帮周九良准备了一下，行了简单的拜师礼。周九良给师父斟了茶，师父喝了之后，他又开口问道：“师父，我能留着九良这个名字么。”
“当然了。你是个好孩子，师父给你这个字，给对了。师父教育你师哥们，都说要好好做人，好好作艺。你应该是没什么机会作艺了，好好做人这四个字，你一定要做到，就算师父没白教导你这几年。”
周九良对着师父最后磕了一次头，算是自己最庄重的承诺。
夜里，孟鹤堂忙碌着最后检查一遍给周九良准备的行李，虽然其实是用不着的，周九良跟着周家人，哪会缺什么东西，可是不做这些，孟鹤堂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压抑心中那几乎要把他撕碎的痛。
周九良过来一把拽住他：“哥，别忙了，陪陪我吧。”
孟鹤堂脸色瞬间黯了下来，停下了手中无谓的忙碌，任着九良把自己拽到床上，俩人相顾无言地坐着，那句“明天就走了”，谁也不舍得说出口。
夜深了，可是孟鹤堂不舍得睡觉，躺在枕头上不敢闭眼睛怕自己不小心睡过去。看着躺在旁边枕头上的孩子，怕影响了他，只能死死压抑着心中的窒息感，任凭无处不在的钝痛把自己撕扯的一条条的，不敢哭，却怎么也压不住越来越严重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