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博物馆,我们一起去春游 | 科幻小说(4)
现在我们目所能及看到的文明,在很短的时间里自生又被迫自灭了。博物馆复制的时间点,是这些文明最靠近兴盛的春末夏初,也是它们的代表性时期,最辉煌和特殊的发展一般都在这一阶段。他们遵循各自的规律,从荒芜的生命寒冬破土而出,在对自己而言称得上是贫瘠的地方一点点向鼎盛时期的夏季发展,接着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快速落入秋冬的灭亡。
处于绝对零度的物质不会变化,那里没有生命,也没有文明。
信息传递以物质变化为前提,物质变化的外因是包裹它的物理环境场在施展作用。
当一团物质的变化规律复杂到一定的程度,而且这个规律里包含了一部分自我复制时,就可以称之为生命,生命是物质复杂而规律变化的直接结果。
当生命以逐渐高效的方式处理和传递信息,使得信息和生命在互相依存中同时传承与迭代,便可以称之为文明。生命浸泡在文明中生长,文明在生命中发展壮大,两者互为子母。
如果物理环境场不再适合物质将之前的稳定循环进行下去了,生命作为物质变化的直接结果,也就同样无法维持。在这件事情上,文明比生命的幸运之处在于,它的复杂程度与覆盖尺度更能抵御有限的环境冲击。用通俗的话来说,文明的死亡比生命的消逝更缓慢一些,而这种缓慢就给了它更多自我延续的机会。
有一部分在荒芜之地学会思考的生物想通了这一点,因此在环境恶劣到生命不可能再延续的情况下,这些渺小的个体会选择放弃单体自我,以整个文明的尺度对抗衰亡,他们创造了如同生物个体般万象归一式的文明再生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