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指（一、二）(2)

舅舅和父亲将母亲带去医院了，舅妈把妹妹也带去了医院，弟弟在里屋床上睡着了。
小六指看着柜子发呆，这柜子是母亲的嫁妆，这组合柜很大，两米高，占了一面墙，两边是衣柜，上面挂着衣服，下面放着冬天的被褥；中间是一个长虹彩色电视机，电视机上面台子摆着香炉，供着“天地君亲师”；电视机下面的柜子里放着鸡蛋和方便面。衣柜门是两面嵌进去的镜子，镜子中间往下一点有一对鸳鸯贴纸，父亲说过，鸳指雄鸟,鸯指雌鸟,而且雄鸟的羽毛和形态其实比雌鸟更好看一些……现在，小六指就盯着这鸳鸯发呆。
后来，父母就带着小六指和弟弟妹妹来了河南，小六指的大姨在河南。
大姨十七岁那年被人贩子拐卖到河南，在河南汤阴一个叫“小张盖”的村子里，一个跛子买下了大姨，跛子也就是现在的大姨夫。大姨在小六指出生前一年就和家里人联系上了，而那时，小六指就有了一个表姐和表哥。
父母带着小六指和弟弟妹妹来河南，是来投奔大姨的。
二
03年的秋天，我从一个小山村来到了另一个村子，这里的马路平整，下雨天不会全是泥水，这里可以骑三轮，有放笔芯就可以用的自动铅笔……这里还有一对老人，爸妈说，这两个我五年来第一次见到的老人是我的爷爷奶奶，这样，我除了乡下在地里躺着的爷爷奶奶就又多了一对爷爷奶奶。

妈妈说，父亲和一个兄弟合伙包的矿山出了事，合伙人连夜卷钱跑了，爸爸要处理矿山的事，乡下的地没了，房子也没了，以后爽歪歪和一元王也没了，而且如果我们继续在原来的地方住，还会有人来家里闹事，所以我们以后就住这里；大姨说，新爷爷奶奶家原来有个伯伯，但是有个叫非典的家伙把他们都带走了，新爷爷新奶奶就需要我的爸爸妈妈，去当他们的新儿子和新儿媳，给他们养老送终；原来的村里人说大姨当初不回来就是觉得河南生活好，不想回来熬没有爹扛着的日子（我外公在妈妈十岁不到就去世了）；新邻居说老李家被大姨给骗了，白送陌生外人三间大平房……
就这样，我就在新爷爷奶奶家村里的小学上学前班了。新爷爷五十多了，经常是笑眯眯的，还给弟弟削了一辆小木车，新奶奶四十出头，身上总有一股味道难闻呛人，不喜欢我和弟弟，对妹妹也不好。
年初，新爷爷和爸爸就外出去北京了，新奶奶和我们留在家里，我放了学就趴在院子葡萄架下的板凳上写作业，写完了如果妈妈还没回家，我就去棉花地去找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