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蜗里的风（良堂）七十九(2)

“我不想上大学了——”
“不行！”孟鹤堂斩钉截铁地打断他，“你可以考上为什么不念！”
周九良终于把视线一点点转到孟鹤堂身上，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只是看着他就再次汹涌而出，扁着嘴忍住哽咽声道:“那你等我吗？”
“我等你。”孟鹤堂朝他伸长手臂，周九良立刻扑到他怀里，眼泪一下就将单薄的T恤浸湿了。孟鹤堂也不作声，只是搂着他的脑袋无声地笑——还说自己不是孩子。
“饿不饿？”等他哭完，孟鹤堂把人从地上抱起来，“哎呀菜丢了，我给你下面吧，你去洗个澡。”
水声，炉火声，脚步声，这个房子又活了过来，孟鹤堂心底麻麻得，好像有什么鼓涨得快要炸开，对着热气滚滚的炉子，一把干面丢下去，听见厕所哗啦啦一桶水浇在地上，忽然两手捂住眼睛，慢慢地蹲下身子。
等周九良出来，面已经端到了桌上，淋了麻油撒了把葱花，孟鹤堂笑着说道:“面煮久了，有点糊，快吃，我少放了点盐。”

趁他吃面的时候，孟鹤堂想去洗澡，拿了衣服反复跟周九良说了几遍，周九良猛地反应过来，抬头答道:“嗯，我不走。你脱了衣服放门口，我吃完就洗了。”
好像一切都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孟鹤堂关了灯躺在沙发上，悬着的心似乎到现在还没有落定，这次是没跑远找到了，下一次呢——正想着，周九良摸黑爬了起来，走到门边轻声喊了一句:“老孟。”
“嗯？怎么了？”
“你可以陪我一起睡吗？”
孟鹤堂一颗心咚咚直跳，喉咙干得火烧火燎，艰难地吞了下口水，笑了一声说道:“不准动手动脚。”
“我保证！我保证！”周九良连声说道。
连毛巾毯一起带进了房间，孟鹤堂依旧睡在靠墙的那一边，其实这张单人床对于两个人来说早就小了。两人背靠着背，紧紧贴着，从来没有过的姿势，快天亮的时候，周九良转过来，打着鼾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