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暮亭 第二章(3)

“小姐，咱回去吧，昨夜刚下了雨，外面凉。”
不知道玉兰是几时来的，姬婉温柔的应道，回头再望了望院中的桃树，转身朝寝殿走去。
走到门外时，姬婉开口道：“殿下去找曲华裳了，你也退下吧。”
“可是……”
“若是连你都不听我的了，那我在这里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是！”
玉兰走后，她呆呆地坐在门槛，双手抱着蜷曲的双腿，眉宇间凝固着伤心与思念，平日闪光的双眼蒙胧起来，鼻尖酸酸的，一股清泪就夺眶而出，流到嘴角钻进口中，咸咸的，她抿了一下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任凭泪水疯狂奔涌，她捂起脸痛哭。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家怎能私定终身，她从不埋怨父亲，只哭自己太笨得不到殿下的欢心。
从那以后慕容湮再也没有去过姬婉的寝殿，她将自己寝殿中的宫女尽数都赶到其他寝殿，她的性子生来就冷清，原本就寂静的寝殿变得更冷清了。她不是在屋内插花作画就是坐在后院的石墩上发呆，西殿的宫女窃窃私语，说东宫的东面住着一个可怜的女人，殿下从不去她的寝殿，她只能在这冷清的东宫里孤独终老。
这日她正坐在石墩上整理刚采好的花，突然一只飞刀从她面前飞过，她反应极快迅速翻身躲到树后。

一个少女从屋檐上跳下来，她是顾沅霆的弟子！
正当姬婉惊讶至极时，顾沅霆不知从何出跑了来，叫出那女子的名字：“阿裳！”
阿裳？这个名字还是从慕容湮口中听到的，她是曲华裳？顾沅霆的弟子竟然就是曲华裳！！殿下喜欢的人怎么会是她？！
等姬婉再抬头时，只见她左手扶桌，站在顾沅霆身后，右手拿着一柄飞刀，纤指执白刃,如持鲜花枝，俊目流眄，樱唇含笑，举手毙敌，浑若无事，说不尽的妩媚动人。
他没有回头，闭上眼睛淡淡道：“阿裳，你要杀我？”
真是可惜！没想到如今顾沅霆最爱的弟子要杀的人竟是自己，不过姬婉很快便否定了自己的观点，这次是他顾沅霆错了！
她的脸颊上两行泪珠顺流而下，嘀嗒在她手中的飞刀上，那张含笑的樱唇颤抖着：“为什么，我下不了手！”
“跟我回去！”
“我这辈子，是再也无法同师父回云髻山了！想必师娘也不愿见到我……”
曲华裳收回手中的飞刀，看了一眼躲在树后姬婉，又看向一旁的顾沅霆。
他瘫坐在地上，面色稍暗，没有丝毫清雅细致的感觉，看起来有种沧桑操劳之感。眼泡微肿，眼睫下依稀可见淡淡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