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死无诛(3)

他们会盯上凌度，似乎也是必然。
他这样的出众的人，要么成为集体的中心，要么被群起地攻击、跌落神坛。
他生的那么温柔，也总是笑得那么温柔，性格里却拧着一股执拗的劲儿。他从来不愿意妥协，宁可独身一人。
最开始，大家都是夸他赞他的，他却很礼貌地回绝了所有的夸赞。
我也夸过他。
我说：“凌度，你真好看。”
他有些无奈地朝我笑笑，说：“你也很好看的。”
我的确比普通人好看了一点点，于是很不要脸地接受了这句夸奖。
我突然凑近他，仔细地盯着他的脸看。他似乎是被我盯得有些不自在，总算是从仪器中抬起头来，略显无奈地歪着头含着笑看向我。
我嘿嘿一笑，说：“你有一颗泪痣诶！上辈子肯定欠了情债。”
他垂下眼，温声道：“痣只是人体内黑色素沉淀形成的，他正巧长在眼睛旁边而已，那些人为赋予的浪漫意义，只会让你在做实验的时候分神，实际用处几乎没有。人已经活在这辈子了，还操心上辈子的爱恨情仇做什么。”

我低头继续做我手上的试验，笑骂道：“你这个人真是无趣。”
他似乎也笑了一下，摆弄着他的仪器，隔了片刻，又认真道：“你不用这样看重外表的，我长这样已经长定了，再夸也不会有进步。你能看到一个人有趣的灵魂的话，不妨多夸一夸他的灵魂。”
我知道，凌度这句话是面向所有人说的，他的引申义是，每个人的外表下，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闪光点，他想让人多关注一下身边的人的优点。
但凌度这样说，大家便在潜意识里觉得他只在说他个人，觉得他的意思是希望那些议论的人别总盯着他的脸看，而是多注意一下他的才华。
很快就有人表示不屑，暗讽他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就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认，不必故作清高，谁都知道高颜值在面试中吃了多少明里暗里的好处。
但凌度对此甚至不知情，他对所有人总是和颜悦色有问必答的，却鲜少主动开口找人说过什么话，背后嚼舌根的行为他当然不会知道。找他说话的人不多，而像我一样乐意找他说话的，也不愿意拿这种腌臜事给他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