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凯特琳(3)

“你不该在这儿！”他说，便举起刀。
“不！”她只觉声音卡住喉咙，只说出一丝低语，但他似是听见了。“让他解脱！这孩子没救了！”
“不！”她终于发出声，转向窗户求救，但还没喊出，一只臭熏熏的手扇在她嘴上，死死捂紧，要憋死她。臭味可真冲！另一只手便送匕首到她气管旁。她伸手抓住刀刃。一开始，她感觉到皮肤上一道冰凉划过，然后渗进指骨。一阵暖意和着疼痛流出，只觉刀刃变滑，不好抓了。一松手，布兰和自己都会死！她的嘴虽被捂着，却还张着，使朝手掌劲咬下去，他一痛，一呻吟。凯特琳牙左右用力，尝到了血味。那人大叫一声，放开她。凯特琳大口呼吸，又喊了一次，“杀人了！救命！”
那手抓住她的头发猛扯。她向后一摔倒在地上，只看见那人举高匕首正要扎下来。一阵影子掠过门口，听见一声低吼，透出一丝敌意。但那个人也肯定听见了，他一转身，狼便扑到他脖子上，一齐倒下，半趴到她身上。那人叫不出来，狼便用力一扯，把那人半个喉咙扯出来。血雨暖暖洒了她一身，从来没见过如此悦目的景象。布兰的狼，还没来得及起名，双目在昏暗的房间里像金币，嘴上湿漉漉，红殷殷的滴着血。本该是可怖的一幕，却让凯特琳对这狼从未有如此好感。“谢谢。” 它凑近来，舔干净她手上的血，便跳上布兰身旁趴了下来，血迹沾上了床单。

“我都在想什么？我一直看着布兰，却又什么都没有干！我想宰了的狼救了布兰！我多傻！要是狼一直在这儿！我的手也不会受伤了！”她放声大笑，歇斯底里。罗柏和卫兵赶来时，倒被她吓得更狠。 他让老奶奶给她洗干净，又让大学士亲自给她包扎。“您需要休息，夫人。伤口才刚刚开始疼。”他给她罂粟汁喝。“啊，罂粟汁。现在布兰在他们手里没事。他们比 我行。”
她醒来时，大学士告诉她已经睡了四天。她又虚弱又头晕，像做了噩梦，布兰摔下来，奈德走了，杀人犯。但，手上的痛，又分明说明是真的。“布兰！布兰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 正如她所料，也没法奢求再多，也不想比这再差。她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压力从身上解开。“对布兰，我已经竭尽所能。诸神不会再谴责我没提醒到他了。”
罗柏急切地来到了屋里。“母亲！我一直都好担心你，火一灭，凶手死时我一进屋，我以为你疯了，肯定是吓坏了，母亲！你别强求自己！”他紧紧抱住凯特琳，她注意到他穿着盔甲，腰上别着一把剑。那个咬着自己下唇的小孩又浮现在她的脑中，她只觉得一阵羞愧。“我辜负了你，罗柏，我辜负了奈德，我辜负了布兰。我不会再软弱了，我要坚强。我要让你们都知道徒利家有多坚强。”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