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北胭风华(四)(6)

转天，九乐又匆匆忙忙跑到后台，结结巴巴地说:“辫儿辫儿辫儿，那个……那个……”
“怎么了啊？”
“杨……杨……”
九乐一说杨，张云雷扇子都跌了，追问:“九郎怎么了？”
“不是不是，放心，是，是杨家大太太，来了。”
九乐这话一出，整个后台都惊了。不仅如此，第二天北平的太太圈都惊了。
张云雷在侧幕偷偷看了一眼二楼的吴兰因，头发盘的一丝不苟，耳垂上的钻石耳环有些刺眼，玛瑙领扣配着宝蓝色的旗袍，一颦一笑里有生意场上磨炼出来的凌厉，可是眼神却又有藏不住的温婉本色，尤其是和杨九郎说话的时候，不像嫂叔，更像母子。
“哎呦，真是个妙人，扮起来怎么这么俏丽啊，唱得也好听，可真爱人。”
娇气的“薛湘灵”让吴兰因夸的跟天仙一样，杨九郎不知道为啥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正戏唱完，张云雷留了心思，换上大褂返了个场。

“九郎，这是刚才唱戏的小孩吗？”
“是。”
吴兰因拍拍杨九郎的手背，扬着眉问:“就是他吧？”
杨九郎脸红着回道:“是，是他。”
张云雷唱了几句《孽海记》，尾音刚落叫好声穿透长街，张云雷粲然笑笑，谢了幕下了场。
吴兰因还咂咂嘴，捏着手绢鼓掌，丫头来扶她，她先把领扣解了下来，跟杨九郎说:“九郎，今天也没准备，把这个替我转交给张老板吧，就说我喜欢他的戏。”
杨九郎接过一看，惊道:“大嫂，这领扣是大哥给你的聘礼……”
吴兰因把杨九郎的手推回去，笑着点头。
杨家大太太去三慶园看张老板的戏，这简直是北平时尚圈的风向标，紧接着张云雷就成了太太小姐口中的谪仙小角儿。张云雷都不知道自己的戏也会有这么多女观众来看。各路太太小姐抱着首饰盒子等在三慶门口时候，还不住地抱怨怎么没早点知道张老板呢。
连演了半个月，戏园子休息的那天，杨九郎在三慶门口等着，张云雷一出来，司机按喇叭吓了张云雷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