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夜雨十年灯 中（孟鹤堂民国文/虐）(13)

她有多么心痛于这个孩子的消失，他就会更多十分愧疚与自责。
病房里一切都是惨白的，包括她的脸色。孟鹤堂把头埋在同样惨白惨白的被子里，慢慢靠近她的怀里，像一个受伤的孩子寻求母亲的庇佑。
茜雪轻轻拍拍他的背，听到低沉而克制地呜咽声，于是尽可能去抱紧他，轻声安慰。
他无法控制自己流泪，就像无法掌握至爱之人的生死。
可八爷不配脆弱，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能做的只是记住这一刻的痛苦，然后加倍去奉还。
所以消沉只能持续这一夜。
第二天太阳升起，孟鹤堂仍旧要照常去做他该做的事情，要处置九良找出来的那些人，要继续和何家的人虚与委蛇，直至揪出所有合谋。

茜雪虽然娇蛮，却并不是娇生惯养，很少真的在他面前掉眼泪，偶尔撒撒娇，也只是狡黠地佯装哭泣。
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感受着孩子一天天长大的人是她，又怎么可能心平气和的接受这样突然的离别。
她在白天恍恍惚惚的愣神，迟钝着回应所有问话，在夜晚偷偷哭泣，声音一丝一缕潜进他的梦里，提醒他不能就此安眠。
08
他们把孩子葬在风水极好的地方，请了僧侣做法超度，年年祭奠。
茜雪元气大伤，需要细心调养，在此后许多年里，两个人都没能再达成为人父母的心愿。
或许，也只能心存感谢。孟鹤堂想这也许是所谓因果报应，他做过太多不容于世的事，哪怕绝后也不为过，却还能遇到一个小锁儿，至少保住她的性命，这已是上天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