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逸话废案一】Stray Light Shining（闪灵向）(5)

雨依旧未停，不详。我们战败了，当我被抬上担架前，我最后一眼见到的是熟悉的、飞扬的黑色披风，醒来后是看见白色的手术灯。当天晚上，我拄着拐杖在荒原上铲了一个土坑，就铲在阿米娅铲的坑旁边，回到露台时我数了一下坑的个数，六十六个。罗德岛空落落的，凯尔希办公室的医用酒精换成了真真正正的瓶装酒，阿米娅在自己房里关了好久，陈sir摸着星熊的盾牌指着我的鼻子，她问我做了什么，我给她看了断腿的切口。在那些阴雨连绵的日子里，我无数次地问自己：“我还活着么？我还算活着么？”战争过后，我急需睡眠，如果睡不着就使劲按腿的伤口，直到疼得昏过去。我无法想象如果这次成功了，在三年期满和闪灵道别的时候我会说些什么，但在还剩半年的时候她就离我而去，我还有太多、太多、太多的感谢、歉意、爱慕没有说出口。
在那之后我才深刻地体会到我确实是与众不同的。这场战争改变了一些东西，但它无法撼动的东西也有很多。当人们都向多舛的命运臣服的时候，也有人抓着几十年前倔强的本能不依不饶地走了下去。如果对一百年后的一个小孩说：“一位一条腿的博士带领一群绝望的战士击败了萨卡兹之王”，也许他不会相信，但这确实发生在了我们所有人的回忆里。罗德岛失败后原本的战略是等特雷西斯老死，但不久就越来越激进，我们追着他，从维多利亚追到了乌萨斯，从东国追到了龙门，最后在沃伦姆德又见到了他。在杀他之前，我问他见没见过一个赦罪师，他笑哈哈地看着我，用萨卡兹人标志性的嘲讽语气对我说：看到了，她一瘸一拐地走了，像你一样！”我并未去相信，也没有对他恶劣的谎言感到愤怒，三年已经过去了，我反而觉得抱持闪灵还活着的模棱希望对我是一种释怀。

战后，罗德岛牺牲人员的所有信息都要归档入案，在这之前遗属有权利再看一遍，我自认为算是她的遗属，当凯尔希问我要不要看闪灵在赦罪师时期的档案时，我拒绝了。闪灵曾和我说她做赦罪师的半生是在黑暗中度过的，但她认同特蕾西亚的理想胜过她认同卡兹戴尔的王权，我认为她是和我一样与众不同的人，只不过在我睡着的时间里，她忍着莫大的苛责和磨难，一直坚守了下来。在闪灵的最后一页档案里，我动了点手脚，我把闪灵的人员状态由死亡改为了失踪。
也因为此，我产生了一个想法，我要开着车再去一遍曾经我走过的战场，去看看它们现在的样子，首站是卡兹戴尔的边区，说不定能在哪儿能和一个救死扶伤的黑衣服女孩打招呼，末站再回到那里，说不定她就能认出我来。这时候，我肯定会敞开车门，邀请她坐到车里。我们在卡兹戴尔的壮丽公路上扬尘迈进，跨过山谷，穿过城墙，去追蓝天之上金色的太阳。
但如果她硬要自己走，那也没关系，我就慢慢地开着车陪她走过一个又一个拐角。也许有一天，我终究会和眼里的她分道扬镳，即使这样，我也祈祷她旅途安好，祈祷每一位被她医治过的人都能相信：